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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時辰過去,銀杏端詳著自己的「作品」,總算露出了笑容。她想了想,又從妝奩中找出一張紅色花鈿,剪成海棠話的形狀給她貼在眉心,這才拍手道:「姑娘,你真美,跟畫上的九天仙子似的!」
陸微無奈地說:「銀杏,我還沒有用早飯,待會兒我一吃東西,你豈不是白畫了?」
「啊?我忘了。」銀杏這才想起來,愁眉苦臉地說,「那等姑娘吃完了我再畫一遍吧。」
正進門的紅櫻撲哧一聲笑了,雙手將一個折成四方的便箋遞給陸微,道:「林戰送來的。」
陸微開啟來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趙騫規整中透著遒勁的字跡,「王氏欲赴貴府,攔否?」
果然是他的作風,多寫幾個字難道會累死?偏偏每次見面話又那麼多。陸微腹誹完畢,問道:「林戰呢?走了麼?」
紅纓道:「沒有,大公子命他等著姑娘回信。」
自從她與趙騫訂親以來,陸老太太雖然不鼓勵他倆經常見面,但也是大開方便之門,因此林戰、林績作為趙騫的心腹也經常出現在陸家,送個信傳句話什麼的終於不必再翻牆了。
陸微心道,你連字都懶得多寫幾個,還要我給你回信?想得美!收起便箋淡淡說道:「我不想寫字。你去告訴林戰,不必攔著王氏,讓她來,我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樣。」
王氏這是終於憋不住要出來作妖了嗎?前幾天趙正爵已正式上表請封趙騫為世子,王氏聽說之後鬧了一場,但是趙正爵關起門來跟她說了一陣子話,那之後她就安安分分重新躺回床上養病,今天既然要出門,莫非已經籌劃好了怎麼對付自己?
陸微挑眉一笑。雖然她並沒有跟趙騫討論過趙正爵對王氏說了什麼,但不出所料的話,王氏應該已經得知道自己的把柄被拿住了,既如此,她有什麼底氣來鬧事?還是說她已經有了對策?
巳時前後,賓朋陸續前來,陸老太太請了定國公府梁老太太為正賓,撫遠候府人張氏為有司,楊妙清當仁不讓做了贊者。其他相熟人家與陸微交好的女子多有前來觀禮的,熱熱鬧鬧坐滿了一堂。
吉時到時,陸老太太高坐正中,陸啟與劉氏分列兩旁,陸微在楊妙清的相伴之下緩步入椿壽堂,張氏親自拿著玉梳為她梳發總髻,陸微面朝陸老太太正襟危坐,梁老太太接過楊妙清遞上的一支羊脂白玉簪子,親自為陸微插在髮髻上,微笑點頭,陸微端正衣冠,對著陸老太太和陸啟夫婦正式行跪拜之禮,感謝尊長養育之恩。
陸老太太的目光拂過陸微白皙的額頭和黑如鴉羽的鬢髮,最後停在那支瑩潤的玉簪上注視了片刻,再抬起頭時微微泛著淚光。那支簪是當初陸鳴送給楊氏的聘禮之一,乃是陸家祖傳之物,她這些年用心用力撫養兒子的遺孤,如今孫女已長大成人戴上了這支簪子,孫子雖然稚嫩,但行為舉止已隱隱有了大家風範,若是兒子媳婦還在,看到這麼爭氣的孩子不知該多高興!
陸微對長輩行過大禮之後,依次向陸雅、慶豐等兄弟姐妹行禮,眾人都喜滋滋地回拜了,就連一向折騰的陸瓊也低眉垂眼,行動優雅地回了禮,倒讓陸微有些吃驚。抬頭之時看到周夫人密切注意的目光,陸微心下瞭然,原來是做給周家人看的,自己也算是沾了光。
眾人觀禮已畢,正待入席之際,卻聽見門外有人高聲道:「好孩子,我來遲了,不怪我吧?」
陸微眸中一亮,王氏來了。
撲面一陣香風,王氏果然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老遠就笑著朝陸微伸出手,道:「咱們如今是一家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只是她笑容雖然燦爛,脂粉雖然濃厚,卻遮不住虛浮的眼泡和青白的面色,就連身形也比過去瘦了不少,的確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陸微不動聲色側身躲開,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