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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嬸聽見這話,意欲相勸,但林依已起身朝楊氏房裡去了。楊氏照舊在佛前敲木魚,閉著眼念經文。流霞朝林依擺手,走到蒲團前俯身,輕聲稟報:&ldo;大夫人,林三娘來了。&rdo;
若換作別人來訪,楊氏是不會理睬的,唯有聽見林依來了,才擱了木魚,起身相見,問道:&ldo;三娘子有事?&rdo;
林依接過流霞捧上的茶,垂首不語,楊氏便曉得她有私密話講,將流霞遣退。
林依等到屋內只剩下她與楊氏兩人,才道:&ldo;我曾與大夫人提過退親一事,不知你可還記得。&rdo;
楊氏問道:&ldo;你當初要退親,是怕二夫人先提了,害你失顏面,再尋不著好人家,是也不是?&rdo;
林依輕輕點頭,答了個&ldo;是&rdo;字。
楊氏笑道:&ldo;如今你比二房更有錢,他們巴著你還來不及,怎還會提退親一事,且放一萬個心。&rdo;
林依一怔:&ldo;大夫人真乃女中諸葛。&rdo;
楊氏問道:&ldo;怎講?&rdo;
林依將楊嬸帶來的訊息講了,央道:&ldo;大夫人助我。&rdo;
楊氏不解:&ldo;好容易等到二夫人打消了退親念頭,這是好事一樁,你還消我怎麼助你?&rdo;
林依道:&ldo;還同我上次與你講的一樣,向張家二房提退親一事。&rdo;
楊氏吃驚,思忖一時,猜想林依是不願與方氏成為一家人,便將了些話出來勸她,與青苗講過的如出一轍‐‐誰家沒得婆母,與其嫁個不知底細的,不如與方氏這樣的蠢人打交道,只怕還輕鬆些。
林依一面聽,一面搖頭。
楊氏問道:&ldo;你還是不願意?&rdo;
林依仍舊搖頭:&ldo;也不是。&rdo;
楊氏見她沒斷然否決,心生幾分希望,又問:&ldo;那你是願意了?&rdo;
林依道:&ldo;等二少爺回來再說。&rdo;
楊氏琢磨一時,明白了,林依曉得方氏絕不會同意退親一事,不過是藉此拖延時間罷了,只是為何非要等到張仲微回來?她疑惑不解,但林依始終不肯告知緣由,只得罷了。
因媒人已在路上,林依生怕張家今日就下糙帖,便忙忙地催促楊氏朝新屋那邊去。楊氏應了,扶著流霞的手,去隔壁堂屋尋方氏。
方氏卻不在堂屋,而是躲在臥房裡翻翻找找,楊氏見門口並無看守,只得命流霞咳嗽了兩聲,叫她知曉。
方氏聽見聲響,抬起頭來,笑容滿面招呼:&ldo;甚麼風把大嫂吹來了?&rdo;
楊氏心道,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慡,她甚麼時候對自己這般客氣過。因見兩隻衣箱都被翻得亂七八糟,便問道:&ldo;弟妹這是在尋甚麼?&rdo;
方氏笑道:&ldo;我記得伯臨成親時穿過的袍子還是新的,想翻出來漿洗漿洗。&rdo;
楊氏明知故問:&ldo;漿洗來與何人穿?&rdo;
方氏答道:&ldo;與仲微娶新婦,洗了來他穿。&rdo;
楊氏順著話道:&ldo;可是隔壁林三娘?&rdo;
方氏得意道:&ldo;正是,又能幹又溫順的一位小娘子。&rdo;
楊氏暗笑,這位溫順的小娘子,正想與你家退親哩。她將林依的意思講了,本以為方氏不是震怒,就是大吵大鬧。不料方氏跟沒聽見似的,仍蹲在地上翻袍子,頭都不抬一下。
楊氏很是驚訝,將話又重複了一遍:&ldo;弟妹,林三娘想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