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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勢要走,陸初辰忽然蹦出一句:&ldo;剛才你捱打的時候,有沒有希望有人來救你?……你看,我就出現了呀。這算不算?&rdo;
男生沉默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ldo;我從來沒有希望誰來救我。&rdo;他說完起身往回走。
陸初辰有點可憐楚楚地問他:&ldo;你還會自殺嗎?&rdo;
&ldo;我什麼時候說要自己跳了?&rdo;男生頓了頓,轉頭又看他:&ldo;算你開導的功勞吧。下次我試試看能不能把人淹死。&rdo;
&ldo;……&rdo;陸初辰露出糾結的表情:&ldo;那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要告老師。&rdo;
&ldo;蘇從昕。你去告吧。&rdo;男生說完,把書包扔到牆外,翻身躍出了牆。
陸初辰怔了怔,但看著平靜的湖面,便有一種偉大的心情在四肢百骸間遊走,連一直背負的內疚都彷彿能鬆一鬆。
回家後他對母親興奮地說了今天的事,挽救了一個失足少年,父親在餐桌上大笑:&ldo;很有意義,我們的小寶貝也能當醫生啦。&rdo;
陸初辰十分得意。
可後來再去那所小學&ldo;複診&rdo;時,蘇從昕已經不在。
&ldo;哦?他啊,他失蹤了,聽說是被拐賣,警方追的訊息說是賣去了東南亞。&rdo;回答他的,是老師漫不經心的口吻。
後來再沒了音信。
時隔這麼多年,雖然記憶早已模糊,但他還是偶爾想起,自己的第一個病人。
不知道那人還活著沒有,多麼希望自己能給他帶來一絲微薄的希望,無論生活怎樣苛刻。
那之後時光如梭,等到上中學的時候,心理學界發生了一次動盪‐‐著名的心理學專家,國際心理學聯合會副秘書長,宋芸女士自殺了。
作為心理醫生,其實她的狀況並不比病人好太多。這是個對成功女性懷有極大偏見的社會,尤其社會競爭壓力如此巨大,對成功女性就更不友好,他們討厭成功而強勢的女人。
母親長期生活在輿論惡意的玩笑中,終於不堪重負。
那是個飄滿落葉的秋天。他站在禮堂中,盯著母親的遺容和無數憑悼的花圈,他低聲問父親:&ldo;如果我是個很好的心理醫生,是不是就能救得了媽媽?&rdo;
父親嘆息著攬過他的肩膀:&ldo;你不要自責……她並不愛我,所以才沒有把心理上的痛苦告訴我。我是個失敗的丈夫。&rdo;
陸初辰抬起頭,清瘦的臉頰上兩行淚痕:&ldo;她是不是也不愛我?她也沒有把心事告訴我。&rdo;
&ldo;不,她愛你。&rdo;父親搖了搖頭:&ldo;所以才沒有告訴你。&rdo;
陸初辰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但隨即而來的,是更深刻的挫敗。
似乎總是這樣,在很無力地,經歷離去,卻無法挽留。
總有一天,他想遇到一個人,願意剖析自己的痛苦,願意信任他,願意讓他幫忙尋找希望,願意被他挽救生命。
心理學是這個時代最熱門的專業,但他的成績還是考入了國內頂尖的學校。此後便像母親那樣,投身於心理學領域。
然後那一年,譚可貞介紹了一個病人給他。那是個冬天,她穿著紅色的駱馬毛外套,顯得臉小而蒼白。
她坐在了他的對面。
從此,他開啟了自己一直在找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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