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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撐著額頭，無奈地嘆口氣。

小芳不知從哪裡跳出來，一躍跳到她的桌子上，可能是看她的興致不高，於是用頭蹭了蹭她，封緣內心一軟，剛摸了摸它的皮毛，就感到腳下一涼，王老帽慢吞吞地拱了拱她的腳腕。

封緣摸摸這個又摸摸那個，深吸一口氣：&ldo;行了，我不用你們兩個安慰，趕緊回去睡覺。&rdo;

正說著，她的手機突然一響。她一看來電，竟然是黎秋川。

她接了電話，首先道：&ldo;要看小芳的影片嗎？我給你發過去。&rdo;

&ldo;我找你。&rdo;黎秋川重複：&ldo;我找的不是小芳，是小緣。&rdo;

封緣一愣：&ldo;找我？&rdo;

對面一笑：&ldo;對，我猜測這個夜晚有人睡不著覺，需要我催眠。&rdo;

封緣不由得抿了一下唇，她對黎秋川猜出她的心理狀態毫不意外，對方就是這麼通透周全的人，只是這個時候她再也不想聽劉育偉式的&ldo;一定能大爆&rdo;之類的雞湯了，對方說什麼都沒用。

所以她乾脆敷衍道：&ldo;你放心，我沒有緊張，也沒有擔心，我馬上去睡覺。&rdo;

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沒有安慰她，或者打保證，而是問道：&ldo;小緣，你還記得當初想拍這部電影的初衷嗎？&rdo;

封緣愣了一下，她順著對方的話想了一想，慢慢道：&ldo;我想要完成母親的遺願，想讓她的作品被大眾知道，想讓她編劇的身份被大眾所接受。&rdo;

&ldo;還有呢？&rdo;對方輕輕地問。

&ldo;還有&rdo;封緣有些恍惚：&ldo;還有自己的一些固執，好像是完成了這部電影，就能證明什麼一樣。&rdo;

黎秋川一笑，他的呼吸很慢，像是近在耳邊，逐漸撫平她焦躁的情緒：&ldo;小緣，你與其把這部電影當成一部作品，倒不如把它當做一份禮物。&rdo;

&ldo;禮物？&rdo;她不解。

&ldo;是你母親送給你的禮物。&rdo;他輕聲說：&ldo;她在劇本里教你釋然，讓你在這幾個月裡學會成長。這是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這不是禮物是什麼？&rdo;

封緣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她以為這只是一份&ldo;執念&rdo;或者&ldo;遺願&rdo;，竟然還可以算成是送給她的禮物嗎？不知怎地，她選擇靜靜地聽下去。

&ldo;而現在，這份財富現在被大眾所熟知、被共享。在有緣人身上得到共鳴，這才是拍電影的初衷。&rdo;

封緣一愣，只聽對方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接著道：&ldo;即使得不到大部分人的共鳴，你也不必在乎。你只需要把它看做一份你母親準備親自材料、你親手做出來的禮物，我們只需要打包，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讓你滿意。即使它不被接受，對於你自己來說是最珍貴的，那就足夠了。&rdo;

封緣的內心就像是一片硬土，被細雨滋潤逐漸鬆軟起來，甚至還歡快地冒出了小嫩芽。她深吸一口氣，眼眶不由得發紅：

&ldo;你說得對，我什麼時候在乎過別人的感受。就算這部電影撲街了，它在我心裡也是最好的。&rdo;

黎秋川一笑，他似乎走到陽臺前，手機裡出現風的呼聲：&ldo;只要你開心，我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do;

封緣沉默了一下，不由得低聲說：&ldo;你說你們是打包的，其實你是系蝴蝶結的。是你把禮物親手送到我的手裡，讓它有了儀式感，也有了不同的意義。黎秋川謝謝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