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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僵持三四十招，陳照水終於漏了一招未能打散，紅|袖刀立時騰起一陣凌厲而且艷麗的殺意，直逼咽喉。陳照水似乎嚇了一跳，抽身後退，順著刀氣刀風一路飛速往後掠去，等退至一株松柏時，腳步一錯又是迎風躍起，避開刀光落至蘇夢枕身後。

蘇夢枕收了刀，慢慢轉過身：&ldo;好身法，只是你為什麼不肯出招？&rdo;

陳照水輕聲道：&ldo;聽你調令，不傷你分毫，這是我來幫忙的要求呀。&rdo;

蘇夢枕道：&ldo;若我讓你出招呢？&rdo;

陳照水一愣：&ldo;這句話沒教過，我寫信回去問問罷。&rdo;

蘇夢枕突然笑了起來：&ldo;果然還是個孩子。&rdo;

還是個孩子的陳照水最後被安置到了白塔的五樓，由沃夫子看管。

白塔的底樓用作議事，二樓為書庫，三樓則是聯絡信件的地方，等走過滿是武功資料的四樓，就滿是帳本契書，還有三十二個帳房撥算珠做記錄，安詳寧靜。這樣的一棟樓宇幾乎能稱得上金風細雨樓的總樞，蘇夢枕將陳照水放在這裡，確實是給予了極大的信任。

剛走進這棟樓的時候，陳照水就感嘆起來了：&ldo;有這麼多人，真好。&rdo;

沃夫子笑道：&ldo;這不算多。&rdo;

陳照水跟著沃夫子慢慢走過一個又一個高大書架，用不會影響帳房籌算的音量道：&ldo;元島人少沒有專門的帳房，這塊就歸在數術下頭，等帳本積攢地多了，才劃出時間去算，統共四個人，不像這裡這般安閒。&rdo;

沃夫子道：&ldo;這也不算安閒。&rdo;

陳照水道：&ldo;我們最忙的時候就得不眠不休十數日，一刻也不能停，哪比得上朝而起暮而歸呢？&rdo;

沃夫子突然道：&ldo;你不應該和我說得那麼細。&rdo;

陳照水笑道：&ldo;總得讓你知道我有多能幹呀。&rdo;

陳照水當然很能幹，白天問清了記帳的方式，等夜裡沒什麼人了就點亮青銅燈來算，第二天帳房們再來的時候，就發現她已經把一年的帳目全理清了，還列了張單子點明何處記錄有誤、何處應為假帳。陳照水有心拖延時日，每日只有半個晚上籌算，白天就和會計們商量帳目錯處的由來。可再過去一個旬日，連舊年的帳本也全被理完了，她問沃夫子還有什麼事可做的時候，他只好客客氣氣地建議陳照水出門看看風景，然後匆忙去找蘇夢枕。

沃夫子覺得為難，陳照水亦是。若論風景，沒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元島的，更何況青銅燈有吞噬光線的特點，再美的風景也只剩下陰森可怖了。若說世情，金風細雨樓地處京郊，組織排程井然有序，絕非有趣的市井生活。如果要進城，又難免會遇上六分半堂，運氣差些，可能是蔡京之流，再差些，就是諸葛正我的門人，她若是孤家寡人自然不怕，但如今她卻得擔心是否會給蘇夢枕帶來麻煩。

陳照水本想找個人下棋說些話，等邁出房門，卻發現自己在這裡也不認識幾個人，而他們也各有要職，絕無可能陪她消磨時間。她站在門口猶豫了晌，又退了回去，將門窗掩攏，抱著膝蜷縮在軟榻上，用極低的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書。

她說的是舊日裡和顧飛白一道編的故事。講的是青年外出時為仙人所救，後拜入門牆修習仙術，等返鄉時卻發現師門早害得他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諸般反抗掙扎後被鎮壓在千山大雪中。陳照水一邊說，一邊將故事又往後編，添了一段師門後人忘記舊時事，反當青年為德高望重的長輩，最終招致族滅。

等故事編完已到夜裡，陳照水拿起筆將這段記下，再讀一遍卻覺得故事俗且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