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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照水依言而為。

然後這把不曾開刃的長劍猛地刺向陳照水的背脊，在一聲嘆息之中消隱不見。

梁初成道：&ldo;年清……好好好，我知道了，老師故去前幫你要回了劍，袁松聲花了些時間將它重鑄，看上去比原先要好上不少。&rdo;

陳照水輕聲道：&ldo;你又騙我。它碎成十九截，已經修不好了。&rdo;

梁初成忽然想起了年清彰要求袁松聲取他的脊椎修補骨劍時說的話：&ldo;你們可以接著騙陳照水，但她這次出去必定能記起從前的事，再想圓謊可就難了。&rdo;在判斷事態發展這件事上，年清彰從來都沒有錯過，陳照水果然問出了讓他難以回答的話語。梁初成於是避而不談劍，改說起手稿：&ldo;老師把他的手稿都留給你了，寫到一半可預測論也應當由你來續寫。&rdo;

這間屋子除了大廳與一間起居室外，其餘全是放置書架的房間。陳照水跟著梁初成走過數個藏書室，才到了收攏手稿的房間，聽他講完每個書架的用處，又捧著木箱回到大廳。

大廳左側擺著一張茶桌，茶桌一側臨窗，兩側擺了竹椅，剩下的那一側則是為蘇檀輕的輪椅留下的空隙，蘇檀輕正坐在這個位置上，慢條斯理地煮橄欖茶。往日裡，梁初成是沒有位置可坐的，年清彰不喜歡他不務正業，往往拒絕他前來拜訪，縱使沾了陳照水的光來到這裡，也只能站在師妹身後，旁聽兩人的交談。現在陳照水繼承了年清彰的職司，坐上了他的位置，梁初成總算可以有一個容身的座位了。

蘇檀輕將杯盞推向陳照水：&ldo;新制的橄欖，核已經去了，你且試一試。&rdo;杯盞中乘著兩枚橄欖，形狀近乎圓形，被醃漬過後有著介於灰與褐之間的色彩。

陳照水不疑有他，抿了一口茶水，又含了一枚橄欖在嘴中慢慢嚼。蘇檀輕見她吃了，稍稍嘆了口氣，開始商量起屋舍的用處：&ldo;老師的藏書眾多，謄抄搬遷至盟府又費力，又不便查閱，我想元島屋舍多，不妨把這裡改作專門研習數術的地方。你們看如何？&rdo;

梁初成沒有去動杯盞，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將身子斜靠在竹椅上，垂下左臂擱在椅背後：&ldo;和數術相關的，我現在也就盤盤帳，書放在哪裡都一樣。&rdo;

陳照水連忙將橄欖嚥下，也出言道：&ldo;聽大師兄的。&rdo;

蘇檀輕揉了揉她的發頂：&ldo;現在我們都該聽你的。&rdo;陳照水是年清彰的衣缽弟子，又繼承了他的大部分遺物，接手了他的工作，於情於理師兄妹中都該以她為先。

然而陳照水仍未能適應身份上的轉換，還是應和著一貫做主的蘇檀輕：&ldo;我覺得挺好的，只要把老師的起居室封存，別的不用多動，就很適合研習了。&rdo;

蘇檀輕點了點頭，又問她：&ldo;橄欖如何？&rdo;

陳照水道：&ldo;稍有些腥氣。&rdo;

蘇檀輕於是抬手將壺中茶水傾倒入窗外溪流，又去接陳照水的杯盞：&ldo;那就不要喝了。&rdo;他說話的時候，陳照水正捧著杯子要往唇邊送，被他的舉動一驚，一不留神將剩下的那枚橄欖也吞入喉，不由咳嗽起來了。

蘇檀輕一邊示意梁初成處理了茶水，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ldo;多大了，還這麼急躁。&rdo;

不知怎的，陳照水忽然想哭。

可她的淚水已經流幹了。

‐‐年清彰正篇完‐‐

【甲】

我有滿腹心事，不知說與誰聽。

我的老師似乎對大家都很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