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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竹輕輕一嘆,聽桃夭接著道:&ldo;你老覺得,你是從小倌爬上來的,比不得他們身份高貴。其實誰和誰不一樣呢,他們是真的拿你當家裡人,從沒嫌棄你,你遭罪受苦卻不跟人說,大家反倒難受。&rdo;
&ldo;你什麼時候告訴他們,我還活著&rdo;
落竹玲瓏心肝,有些話點到即止,他能聽出接下來兩三步的弦外之音。桃夭笑道:&ldo;總要過了這陣子。阿碧那傻孩子為你都快把眼淚哭幹了,去人家王府罵了一頓,抱了你的屍首回胭脂榭。榭裡大辦葬禮,懷王這回,可真是面子裡子都傷了。全天下求而不得的落竹公子,在他手裡死了,哼哼,可真是……&rdo;
&ldo;桃夭。&rdo;落竹掩住臉,&ldo;我不想再聽這個人的事。&rdo;
桃夭方知失言,銀雀在旁邊忍不住笑出聲。桃夭瞪她,道:&ldo;笑什麼!&rdo;
&ldo;我笑桃夭上仙,幾千年了,這愛不愛的心思,怎麼老也不明白。&rdo;銀雀說完這句,整個人急退,眨眼間,幻化為銀色翎羽的雀鳥,翩翩飛出屋去。桃夭被一個小丫頭這樣譏諷,面子上很過不去,咳了幾聲,道:&ldo;就這樣吧,你先養養,過了這段時間,我告訴他們真相,把阿碧給你弄過來,咱們再商量往後的事。&rdo;
落竹點點頭,桃夭便起身,走到門邊,卻聽見裡麵人遲疑地喚:&ldo;桃夭……&rdo;
&ldo;啥事?&rdo;
&ldo;你是怎麼給我重新弄了個身子的?&rdo;
&ldo;這不是有個故事麼,哪吒把自己肢解了,又找了個人拿蓮藕重新做了個身子。說起來你知道麼,哪吒到現在一洗澡,身上還撲撲往外出水…&rdo;
&ldo;你是說‐‐&rdo;落竹聞聞自己身上,的確,好像隱約有那麼股蓮藕味。
&ldo;不是不是,這就是個比喻,不都說人是女媧娘娘甩在地上的泥點子麼,我也給你拿泥巴糊了一個。不過經過層層後期加工,如今跟一般人也沒什麼兩樣,你那些大大小小的傷還都沒了呢。順便說一句,就連你的ju花都是嶄新的,下回跟人用的時候悠著點,頭一回,疼!&rdo;
落竹危險地眯起眼:&ldo;你拿哪兒的泥巴給我糊的?&rdo;
&ldo;外頭,池塘裡的淤泥。&rdo;桃夭話音剛落,腿上使力,已然不見了。
落竹其實挺好的,新的身體充滿活力,走多遠都不累,甚至於,在落竹想停下來的時候,它們還麻利兒地往前邁了兩下。桃夭偶爾出現,後頭必定跟著銀雀,笑彎了一雙眼睛,目光片刻不離桃夭。落竹一度懷疑銀雀是不是對桃夭有意思,可銀雀笑容哀傷地給他講了桃夭的感情史。第二天,落竹看著在院子裡練劍的桃夭砸吧嘴。
&ldo;真是太能折騰了你,真是活該啊你,真是……&rdo;
&ldo;阿嚏‐‐&rdo;桃夭回過頭,&ldo;大早晨不睡覺,念經啊!&rdo;
這院子很是奇怪,明明深秋,卻開著四季鮮花。池塘裡滿是睡蓮,落竹有一回探身子挖了一手泥,仔細聞聞,其實也沒啥味。他身上那股藕味早沒了,如今淡淡透著蓮香。大約桃夭還動了些別的手腳,這張臉看起來雖然還是他,可仔細看去,卻又有點不同。
那些小瑕疵全被圓潤過來,如今的落竹,一顰一笑,真的是個美人。
閒來無事,他就到街上逛逛。這裡也不知道是何處,民風淳樸與世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