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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的心簡直就煎在這滾燙的日頭上，急得快冒煙了，等竹管泡好，針藥都準備妥當了，才緊張地拉起吳議的袖子，一腔關切擠在喉嚨裡，都爭著要冒出去，反而沒理出句順當的話。

吳議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這個老人家：&ldo;王媽媽放心，小輩一定不餘遺力。&rdo;

張起仁又攆走了左右三四，放下簾子，只留自己和吳議兩個人在裡頭。

&ldo;老夫年紀大了，雙手都不濟事，只有你來了。&rdo;

張起仁倒不逞強，他當年也是少有的內外兼修，本是名震一時的兩科高手。只不過高手也熬不過年歲，如今看病開方還是天下數一數二的本事，施針開刀卻趕不上年輕人的本事了。

好在手不靈便，眼神卻仍銳利如刀，吳議在他的視線嚴肅的視線中取出針來，摸到左胸二三肋間隙，用手指定好位點，便捻動針頭慢慢插了進去。

李賢自昏迷中痛抽一下，張起仁按住他的肩膀，又扯過一方乾乾淨淨的帕子塞在他的牙關裡頭，最後，才低聲寬慰一句：&ldo;殿下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rdo;

接著朝吳議道：&ldo;接著來。&rdo;

吳議不覺生出滿額的大汗，心神只集中在手頭的感覺上，針才進了幾分，就感覺到一陣刺破胸膜的落空感，他知道已經進入了胸膜腔，馬上停下手來。

張起仁瞧了一眼，看出他手法裡的功夫，也就放下心來：&ldo;拿竹管去套。&rdo;

吳議忙取王媽媽備好的細竹管子，順著長針套進去。

竹管才挨著針口要往裡進，李賢已經忍不住嗚咽一聲，本來渾渾噩噩的人竟然痛得睜開眼睛，瞳孔無神地散開。

王媽媽在外等得心焦如火，聽到這一聲，左手往右手上使勁按住，才按捺住了撩簾子進去檢視的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不能再這個節骨眼上多生事端。

想到這裡，她強自穩住心神，往簾子裡輕聲傳一句：&ldo;先生儘管施展，老奴替你看著門。&rdo;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小婢女慌慌張張從門口奔來，急得差點撲她懷裡來。

她輕叱一句：&ldo;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rdo;

那婢子到底不經事，沒有王媽媽沉得住氣，早就慌得大呼小叫：&ldo;王媽媽，鄭筠太醫丞、孫啟立副太醫丞連同陳博士都一塊趕來了!&rdo;

吳議心頭一抖，沛王的病本來已是難症，眾人只怕責在自身，更不肯跟張起仁搶活計，本倒也沒什麼人來煩，怎麼突然……

正僵持間，手背突然一熱，貼上粗糲有力的一張手掌。

張起仁替他一用力，竹管便破皮而入，扎入胸膜腔中。

李賢痛得幾乎要滾起來，被張起仁另一隻手死死摁穩住了。他牙關死鎖，好在張起仁先給他墊了帕子，一身力氣全磕在軟軟的那方帕子上。

&ldo;做事要精神凝練，不可以三心二意。&rdo;張起仁目不轉睛，慢慢抽出竹管裡頭的針。

吳議這才回過神來，又取幾根竹管來，一根套一根，連成一尺長，末端浸沒在王媽媽備好的水碗裡頭。

水裡馬上咕嘟咕嘟冒出氣來。

他知道成了，不由鬆了口氣，用乾淨的白巾小心翼翼地擦乾穿刺傷口附近的血跡，再取出一根針線，細細地將竹管縫在面板上，免得移位。

張起仁冷眼瞧他做這些功夫，知道肯定不是第一回 了，這手底下的功夫，非十年不能得。

吳議倒沒多想，能在這種簡陋的條件下完成一次胸腔閉式引流，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師徒兩個各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