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第1/3 頁)

唯一的問題在於，長安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城市，從這條街道到皇宮，不坐馬車，走一天一夜他也未必走得到, 更何況現下人頭攢動，他連方向都分不明白。

太平睡眼惺忪地趴在他懷裡，眼睛忽然鼓得大大的：&ldo;哥哥, 我想吃果子!&rdo;

&ldo;果子?&rdo;吳議順著她流著口水的目光看過去，眼神忽然一喜。

他看見的不是那些五顏六色的時興果子。

而是那些松鼠般忙碌著發放果子的宮人們。

這下好辦了, 他終於舒了口氣, 默默盤算著怎麼低調地把懷裡這個寶貝疙瘩丟給那群衣著喜氣的宮人。

太平已勒緊了他的脖子, 口水啪嗒啪嗒地滴在他的耳朵上。

&ldo;哥哥，你可不可以帶我吃果子啊?&rdo;

&ldo;當然可以了。&rdo;

&ldo;可我不想跟她們回去。&rdo;

&ldo;為什麼?&rdo;

&ldo;她們肯定會把我扭去母親那裡，她會罰我三天不許吃果子。&rdo;黏黏糊糊的聲音裡幾乎帶出精打細算的珠算聲，&ldo;吃一頓果子，罰三天, 太虧了!&rdo;

&ldo;……咳咳。&rdo;看不出小太平人小，心眼還真不小。

可要真不把她交回去, 就不是吃不吃果子的問題了, 只怕讓武后知道他私藏公主, 讓他吃飯的腦袋都永遠罷工。

太平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思, 撅起嘴巴惡狠狠地威脅了一句：&ldo;你要是騙我, 我就讓母親誅你九族!&rdo;

吳議嘴角一抽，情不自禁問：&ldo;你知道什麼叫誅九族嗎?&rdo;

&ldo;不知道。&rdo;太平驕傲地揚起小臉，&ldo;可母親每次這樣說，別人就乖乖聽話了!&rdo;

……這倒也沒錯。

就算她連&ldo;誅九族&rdo;這三個字怎麼寫，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她與生俱來的高貴血統與萬千寵愛便已經賦予了她生殺予奪的權力。

想到這裡，吳議禁不住正了神色，嚴肅道：&ldo;誅九族的意思，就是殺死一個人和他所以的親人，你若是要誅我九族，那以後可就再也見不著我了。&rdo;

他並不想對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講如此血腥殘酷的話，但更不希望這張白紙似的小人自小便活在權力與慾望的薰陶中。

縱使將來她權傾朝野，翻雲覆雨，起碼不應該視萬民為草芥，藐百姓為無物。

太平何曾見他嚴詞厲色過，竟也不怕，反而很喜歡這樣把她當大人似的講話態度：&ldo;那我就去讓母親饒恕你。&rdo;

吳議當然知道幾句話不能輕易改變武后多年寵溺的教育，和顏悅色地問：&ldo;你不希望我死，是不是?&rdo;

&ldo;當然了!&rdo;

&ldo;為什麼呢?&rdo;

&ldo;因為我喜歡太醫哥哥呀!你跟那些山羊鬍子都不一樣，你不給我餵苦味的藥，還帶我看賢哥哥，還給我買餛飩吃!&rdo;

太平甜甜一笑，天真無邪。

吳議循循善誘：&ldo;你喜歡我，別人也有喜歡的人，如果一個人被殺死了，他的親人朋友就會很難過，你想你多難過，別人就會有多難過。&rdo;

他想要太平明白的，不過是簡單的八個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太平有些艱難地聽完他一席話，忽然靈通似的一拍手，歡脫地勒緊了吳議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