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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音還是那麼冷淡,可秦嫿聽了出來,他在努力地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儘管很生硬。
她的嘴角上揚起來,眼眶漸漸地泛起了熱。
有點想哭,卻又很開心。
秦嫿慢慢走到了唯一一幅有血腥場景的畫面前,是那幅宋祁鶴前幾天完成的畫——
一地血泊中散落著被分解的屍體,角落裡坐著一個男生,他望著窗外,看到有個女孩子在外面往窗戶上貼了一張白紙。
宋祁鶴也走過去,站到秦嫿的後側,低聲問:「看出什麼了?」
秦嫿沉吟了幾秒,伸出手指指著那張白紙,說:「好好活下去。」
男人從身後摟住她,幾乎將頭埋進她的側頸。
只是沉沉地喘著氣,沒再說什麼。
秦嫿轉過身,抬手抱住他,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後背,在他的耳畔心疼地低喃:「會過去的。」
宋祁鶴,一定會過去的。
對他來說,活著太過艱難,可他仍舊在拼盡全力抵死掙扎。
一邊想徹底解脫,一邊又不肯認輸。
他的內心可能每時每刻都在飽受煎熬,痛苦不堪。
這些秦嫿心裡都清楚。
可她不想讓他就這麼解脫。
因為,走過眼前這片黑暗,他就能看到繁花遍地,星月滿天。
到那時,明亮的光會鋪滿他的周身,驅散纏繞蔓延在他心底的夢魘。
而她要做的,就是握緊他的手,給他溫暖和力量。
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
週六上午,心理醫生肖諾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宋祁鶴的家裡。
肖諾到的時候宋祁鶴正在畫室,是秦嫿給人開的門。
這位男醫生的氣質很溫文爾雅,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毫無攻擊力。
年齡看起來也比她和宋祁鶴大不了多少。
「你好,肖醫生。」秦嫿禮貌地笑著打招呼。
「你好。」肖諾的笑容溫和親切,問:「祁鶴呢?」
「他在畫室,我去叫他。」秦嫿說完就折身往畫室的方向走去。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肖諾欲言又止後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秦嫿敲了敲畫室的門,聲音耐心又溫柔:「宋祁鶴,肖醫生來了,你出來吧。」
宋祁鶴淡淡地應:「嗯。」
很快,畫室的門就被男人開啟。
肖諾作為宋祁鶴的心理醫生,對他的基本情況還是瞭解的,比如他在畫室最不喜別人打擾這件事,肖諾就很清楚。
然而剛才那一幕……
肖諾敏銳地察覺到了不正常的氣息。
但,如果談戀愛能讓他更有動力活下去更有信念和總是想要尋死的念頭鬥爭的話,也是件好事。
在肖諾和宋祁鶴進臥室之前,男人回頭看了秦嫿一眼,女孩子沖他笑了下,用口型對他說了三個字——我等你。
宋祁鶴這才進了臥室。
門被關上後,秦嫿就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她有點擔心地輕抿住唇,回到了客廳。
開啟電視看劇,什麼都看不進去。
進廚房想做點什麼,又無從下手。
不然就打掃房間吧,可就算這樣腦子裡還是忍不住會想宋祁鶴怎麼樣了,他會不會覺得絕望。
秦嫿不知道心理治療是要怎麼治療,她意識中的心理療法是會讓病人把曾經的痛苦解開,徹底暴露出來,強迫著病人直視面對那些過往。
可如果是這樣,宋祁鶴該有多難受啊。
但要是不正視,彷彿這件事就永遠過不去。
秦嫿胡思亂想著,越想心裡就越不安,可她現在也不能幫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