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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澀之味淡去,詭異甜意味伴隨著憂慮彌散至四肢百骸,復而侵佔他的心神——這姑娘膽大包天啊!她可知這回惹的是什麼人?是她最避之不及的組織!威脅她整個家族的勢力!
他明白——她知曉利害關係,且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許是為掛念他的安危。
這份俠氣與膽識,從她揭破騙子「賣身葬父」的詭計那一刻,便已吸引了他。
秦家姑娘,老字號酒坊的年輕東家,本可安享平淡富足的小鎮生活,卻以她獨有的方式,默默清理鎮上渣滓,不為名利,只為秉承心中道義。
這是他心儀的秦姑娘,嬌顏若花,心明如鏡,柔中有韌,大勇若怯。
這是——他的姑娘。
立在東苑擷翠堂外,夜風悠悠,拂動容非那淺灰袍子,人似芝蘭玉樹,獨攏一身煙華。他眸光柔柔,嘴角輕抿出一絲縹緲笑意,周身散發如蜜氣息。
青脊眾人迴避後,杜棲遲轉目望向噙笑的容非,眉宇間漫過瞭然,「七爺家壽宴剛結束,第二日已身在長寧鎮,看來,小鎮人物風情,極具魅力,非同凡響。」
她之所以對容非起疑,最大原因在於,以其身份地位,在家宴後火速趕到疑點重重的小鎮,必定另有所圖。
但從他與秦茉微妙的暗湧可判斷,「情」字,成了最合理、最貼切的解釋。
容非被她揭破,尷尬一笑,眸底隱隱醞釀著驕傲,半晌後,坦然道:「鎮上之人,包括秦家姑娘在內,皆不識我真姓名,更不知身份,還請杜指揮使為我保守秘密。」
他兩頰的紅意無法偽裝,話中提及「秦家姑娘」時,語調溫柔得像摻了水。
杜棲遲閱人無數,自是知曉,唯有情到深處之人,才有此狀。
如此一來,賀家家主冒充畫師到長寧鎮小住一事無礙她的公務事,她決定放他一馬,以免把江南的路堵死,當下頷首應允:「好說。」
事已至此,她不必再請容非入內詳談。
清眸環視,她淡然一笑:「時候不早,七爺請回吧。賀家八衛名不虛立,我無需派人相送,請。」
容非亦懶得恭維她的觀察敏銳,禮貌道別,自行從側門離開。
出了他最熟悉不過的東苑,獨自走在窄巷內,身後暗影飛掠,如鬼如魅。
行至西苑門外,見楚然迎侯,容非往後一揮袍袖,背後那人便隱沒暗處。
「北松已暴露,換南柳過來。」
容非冷眸斂去輕鬆之色,與楚然擦肩而過時,薄唇翕動,以極輕聲音,道出這一句。
……
風吹雲聚雲散,淡月流光也忽明忽暗。
主院書齋屋頂上,燕鳴遠坐於瓦上,捧著一碟桃子形狀的小金團,愁眉苦臉,「姐姐,你做的什麼玩意兒?好酸!」
秦茉訕笑道:「原本該放蜜漿,我錯手倒了醋,你湊合吃吧。」
「嫌我心不夠酸,是吧?連做點心也放醋……」燕鳴遠嘴裡吧唧吧唧地吃著,含糊抱怨。
此前,對於這位名門少俠「閒著無事」、跑到長寧鎮租房子的行為,秦茉百思不解。自見他藏身樹上窺探青脊入鎮,又對杜棲遲表現出異常冷漠的情態,她大致懂了七八分。
少年郎矜嬌傲然,抹不開面子,滿腹心事,更是迂迴曲折。
不曉得小豌豆長大後,會否也如此?
秦茉想起自家小堂弟,暗笑自己想得太遠。她水眸凝向遠方,混沌夜色入目,無邊無際,吞天噬地。
許久,她微微一笑:「燕少俠,你來長寧鎮,是為等她,對不?」
「……」燕鳴遠吞了個小金團,「算是吧……我接到訊息,聽說她要南下辦事,想著許久不見,便來了,可她總嫌我煩。」
「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