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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們對青梅酒館和魏紫無惡意,秦茉亦懶得追究,決意靜觀其變。
閒談之際,魏紫提到,因其母久病未愈,她這幾天得抽空回孃家探望。小豌豆不便隨行,由秦茉照料幾天。
魏紫身為不受待見的麼女,嫁入秦家做填房,一過門便沒了丈夫,飽受孃家人叔伯嬸母、兄弟姐妹的冷言與詬病,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樂意回去。
於她而言,無血緣關係的秦茉和小豌豆才是她真正的親人。
秦茉理解她的難處,反正已熬過最忙的階段,自是一口應承,又叫慕兒、巧兒陪她同去,多帶些上好藥材。
飯後,魏紫與丫鬟巧兒到酒館打點,秦茉不願出門,牽了小豌豆沿迴廊散步閒聊。
細雨微歇,薔薇被雨催落,花凋葉零,殘香四濺,恰如美人朱顏褪色。再美的花兒,經得起多少時光的雨打風吹?
秦茉想到自己和魏紫,身為女流之輩,一路走來,磕磕碰碰,何日是個頭?
她鮮少觸景生情或對影自憐,最近心事縈繞,千思萬緒,沒來由平添感慨。
忙生意之餘,她善於觀察細微處,以判斷來往人員身份,但近來周邊現身之人,已超出她的識別範圍,讓她生出無助感。
這些疑似另有目的、卻極難看透的人當中,包括忽遠忽近的容非。
初識那幾日,她著實討厭他,好管閒事、自以為是、語帶嘲諷,兼之他最早識破她的小秘密,縱然看上去不像要以此相挾,仍教她全神堤防。
細算下來,向賀祁甩墨、跟在騙子團夥身後、為她擋了一棍子,又撿了髮簪、替她修復好……
秦茉自問跟容非的小小互動,大多如雞毛蒜皮,不足為道。
情誼這回事,並非經歷大風大浪才會產生,細水長流,綿綿不斷,亦是一種極致。
正如那日柳樹下溫和一笑,足以將此前堆疊而起的感動與溫柔交匯成流,衝垮她防備的堤壩。
心,終究動了。
然則,時至今日,容非依舊是個謎。
如他當真欠債纍纍,她能否幫得上忙?他是否願意接受女子幫助?
反過來,他欠的是情債,又該如何處理?
反反覆覆,她與他的距離,時而貼近,時而疏遠,明明確認彼此相互吸引,卻遲遲未能痛下決心。
歸根到底,她的婚約是一大難題,至少在這段時間,仍是一道坎兒;其次,她對他一無所知,尚未有機會詳細瞭解;再者,她眼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朝不保夕,更該謹慎對待。
思緒飄忽不定,若即若離,秦茉想起容非為杜棲遲畫像一事。心底深處無可抑制的好奇再度翻湧,夾雜難言酸澀。
何等高超技巧,方能讓冰塊人似的杜指揮使道出誇讚之詞?形神兼備?意境深遠?
聽聞他多繪山水與花鳥,沒想到他也畫人物……
秦茉莫名冒出一奇特念頭——即便她不及杜指揮使傾城之色,也算是個美人吧?起碼鎮上人人誇她生得極好……他怎就沒給她畫一幅呢?
正為自己亂七八糟的小想法羞愧,濃雲處乍然一亮,緊接著,小豌豆直撲而來,摟緊秦茉的腿,哇哇大叫。
「轟隆——」小小的雷,自天邊懶懶傳來,無半點震懾感。
秦茉哭笑不得,伸手揉揉他的腦袋:「沒事了,咱們回屋去吧。」
「姐……抱我!」小豌豆抬起驚恐的臉,小手瑟瑟發抖。
秦茉嘆息,彎腰將他抱起,只覺他重了不少。
眼看這孩子一天比一天長大,她笑語安撫,眼角猶有淚意。
小豌豆怕打雷,事出有因。
他母親難產而亡,魏紫嫁入秦家前,小豌豆夜裡由乳孃和嬤嬤輪流照看。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