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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的人……
她咬著牙嚥下湧上來的血腥氣,滿心仇恨,滿心傷痕。
她怎麼能相信眼前的女子是她的絮絮呢?她怎麼敢相信,這是她的絮絮呢?
眼前一陣黑暗,她踉蹌著險些栽倒。
是誰?
是誰扶住了她?
華陽睜眼看去,哦,是皇兄。
置身敵國以俘虜的身份來此的蕭帝,以他的洞悉觀察的能力早就看出了皇妹心神失守,他身著龍袍,皇冠穩穩噹噹地戴在頭上,在萬千人眼裡,依舊保持了寵辱不驚的風範。
他一句話沒說,只一道眼神,華陽就明白了自己的失態。皇兄……皇兄定是窺見她心底的隱秘了……
她忍痛咬了咬舌尖,靈臺清明,她挺直身板從容不迫地抬起頭,哪怕皇室威嚴已被摧殘成灰,只要她不死,作為鸞國長公主,她都得直起身,抬起頭!
不僅她如此,蕭帝如此,年邁遭受打擊的太后同樣如此。
氣勢的轉變,作為經常日夜相伴的枕邊人,凌絮哪能看不出她的隱忍逞強?她笑容依舊爛漫,心裡一陣陣發苦。
淼淼……是在恨她吧?
道路兩旁等著譏笑的百姓們見到這一幕,不禁對鸞國的帝王肅然起敬,然而皇室中人被擄來此甚至當著滿城的臣民『閱覽』,可不是來看他們的風骨的。
不消片刻,身後其他幾輛馬車的皇子公主們被押著走過來,侍衛長重重地揮了揮長鞭,鞭子還沒揮開人的皮肉,就有刺耳喧鬧的求饒聲傳出來。
那是年僅六歲的九皇子。
哭嚎聲和不住的討饒聲混在一塊兒,孩子鬧起來場面最熱鬧。一聲聲喊著父皇,一聲聲求著饒命,蕭帝臉色變了又變:「住口!朕是怎麼教你的?!」
「父皇,父皇救我…父皇救我……」
稚子無辜。而生在皇家,並沒有無辜的特權。九皇子哭聲震天,冶國的百姓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他們嘲諷的是膽小怕事的孩子嗎?嘲諷孩子算什麼本事嗎?
他們羞辱的,是一國皇室的尊嚴啊。
華陽憤恨的目光朝著凌絮射去,不加掩飾的恨與惱,凌絮心裡知道,來之前其實她就想明白了,若她與淼淼有緣,那也是分不清說不明的孽緣。
從她出生起,從蕭帝腿骨被打折反覆掙扎著起來,卻被迫跪在父皇腳前時,她與淼淼,後路已絕。
盛大的迎接儀式,一半是為了恭賀,一半是為了羞辱。恭賀三公主殿下功德圓滿重返故土,羞辱昔日的強國將它踩在腳底下盡情磨搓。
人群散去,宮婢散去,鸞國皇室中人按理要被關進最幽暗的天牢,臨別之際,華陽擦著她耳邊笑出了聲:「好個以色侍人忍辱負重的三殿下!本宮輸給你,實在是自作自受!」
人被押下去,凌絮杵在一朵花前久久失神。
「殿下,三殿下?」
凌絮緩緩眨了眨眼,如夢初醒,唇邊噙著溫柔笑意:「何事?」
「陛下請您去徳昭殿議事。」
冶國從未有過女子參政的先例,三殿下一回來就破了這先例。且是臣民心悅誠服皆認可了此事。
淮縱沒死,且一刀除了林燁,救回蕭懸,領兵出征對抗冶蒙二十五萬大軍,這就如同一頭猛虎被放出牢籠,饒是隔著千萬裡,也讓冶國上層感受到震動。
凌絮隨手掐了一朵花折身別在婢女發間,惹得婢女滿面羞紅,她拍了拍衣袖,一派淡然:「淮縱啊淮縱。」
奪天下靠得不僅武力,還有智謀。遠的不說,荀有藺炤,冶有凌絮,就夠淮縱吃上一壺。而今荀國按兵不動,凌絮功滿回國,營帳之內,凜春侯放下筆桿,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岳父擁兵坐鎮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