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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令嫻若這般出嫁，擺明瞭蘇府不再會為其所靠，沒了孃家依靠的女兒，嫁到夫家，除非丈夫愛惜，不然只有受磋磨的份‐‐可蘇令嫻當初的那驚天一睡，早就將未來公婆的好感給斷得一乾二淨了。

蘇令嫻哈地笑了一聲：&ldo;二妹妹，你當真狠。&rdo;

蘇令蠻抿了抿唇，目光複雜，她選擇在今日做盡這一切，臨了卻也並不感覺如何快意，只當是必須要做的一樁任務完成一般。

&ldo;阿覃，連你也不幫幫姐姐？&rdo;

蘇令嫻看向蘇覃，卻在對上那雙瞭然的眸子時，狼狽地移開眼睛，心道：

完了。

她以為的鳳翔九天，人上之人，果然是一場人間幻夢。莫說是種田，還是宅鬥，她都輸給了一開始以為不起眼的二妹妹。

可若當真如此，為何她還要來這世上走一遭？

蘇令嫻被管家壓著帶了出去，一馬車送去了城外的小別莊待嫁，蘇覃再站不住，伸手告辭出門，頹喪而削瘦的身影，讓他此時看上去如一隻零零的孤雁，蕭瑟而孤獨。

蘇令蠻知道，自己做的不那麼地道，甚至連聲都沒支一聲，便將府內黏糊好的臉皮全都撕破了：

而今回這個弟弟，心果然還是傷了。

‐‐縱然手段再如何冷硬，血到底還是熱的，心也到底還軟的。

麗姨娘、大姐姐之事，如鋒銳長刀，而阿爹懦弱又自私的表現，恐怕是將這長刀又往裡插了插。

蘇令蠻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自己早前不曾得過多少關愛，當時的失望與痛苦便已幾乎滅頂；與己相比，阿覃恐怕要傷的更深。

可即便如此，該挑明的，還是要挑明。

蘇令蠻握緊了拳頭，堅持地想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她沒錯。

蘇護見人都跑了，也偷偷提腳要走，卻被蘇令蠻一語叫了回來：&ldo;阿爹，還有一事。&rdo;

吳氏款款起身，將早便簽好了名姓的和離書遞給蘇護：&ldo;老爺，簽字。&rdo;

第84章 一紙別離

翠縷大氣都不敢喘， 與鄭媽媽小八站到一旁， 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不過一會，事情便已經發展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房間內的氣氛凝重得彷彿結了厚厚一層冰。

蘇護怔怔然看著吳氏：&ldo;你當真要與我和離？&rdo;

吳氏將耳後的鬢髮胡亂一卡， 眼睛彎了彎， 笑容溫婉， 態度卻是極為堅決：&ldo;與老爺成親十多載，唯獨此刻，妾身才感覺到真正的輕鬆。&rdo;

她少時滿懷憧憬嫁入蘇府，也曾期望夫妻琴瑟和鳴， 鶼鰈情深， 到後來也不敢盼了， 只期待著能安安穩穩地過了這後半輩子。可惜……

到底天不從人願。

她就是沒這個命。

為了這虛無縹緲的夫妻情誼， 她已然錯過許多， 數次委屈了自己的阿蠻，此時只想帶著女兒遠離這糟心的一家， 好好彌補。

蘇護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和離書， 垂目看去，這才發覺吳氏也寫得一手娟秀的簪花小楷，不比大女兒差。

&ldo;你……&rdo;

他腦子裡亂糟糟一片，有點發懵， 一時想不起該說什麼，只得卡在了半途。腦子裡回憶起的，竟然不是往後生活落魄， 反是十多年前揭下蓋頭那一瞬間吳氏面上那雙透亮靈動的眼睛。

蘇護這才發覺，他……有點捨不得。

他們也曾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時光，對這溫柔嫻靜的小嬌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