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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的時間感他保留住了‐‐儘管是在他的懷表的幫助下，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將它掏出來望一眼指標。現在是夜裡兩點過後，這說明自從他們穿過神廟的大門以來，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按照莫恩斯主觀的時間感至少過去了十倍的時間，按照他的疲累的程度則還要多得多。他腋下的一道傷口又裂開了，出血了，雖然不是很厲害，但流血不止‐‐他右半身的襯衫和褲子已經被他自己的血浸得又濕又沉，如果他在原地停留超過幾秒鐘，就會在地面留下一道黏黏的紅色腳印。

普羅斯勒小姐已經向他指出過兩次，但他每次都漫不經心地用話打消她的擔憂。他甚至有可能還會再成功一次，但肯定不會經常。

格雷夫斯突然在他前面的某個地方停下來，動作既不安又憤怒地回頭張望，如今莫恩斯對這動作再熟悉不過了。莫恩斯也停下來。在格雷夫斯和他之間還有足足十步，一旦發現他們又走進了一條死衚衕，必須回頭的話，那就是二十步，來回算。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考慮時，莫恩斯嚇了一跳。他已經在步步計較了。他在一小時之後會是什麼感覺呢，或者兩小時之後?

&ldo;您不舒服嗎，教授?&rdo;

就連普羅斯勒小姐的聲音都需要幾秒鐘才能穿透他的麻木、疲憊和恐懼到達他的大腦。他向她側轉過身來，搖搖頭，臉上勉強堆出牽強的微笑。

至少他相信他成功了。可當他看著普羅斯勒小姐的臉時，他明白了，那微笑更像是鬼臉。

&ldo;不是特別好。&rdo;他承認道，而沒有做相反的堅持。&ldo;可我還能挺得住，別擔心。&rdo;

&ldo;您當然挺得住。&rdo;普羅斯勒小姐說道。&ldo;我知道，您屬於那種人，即使掉在大洋中央，沒有救生圈，腿上綁著一塊石頭，在海里漂泊，他們仍然聲稱自己很好。你們這些年輕人為什麼總要將勇敢跟愚蠢混淆呢?承認自己感覺不好這不是恥辱，我親愛的孩子。&rdo;

&ldo;我沒那麼年輕了，普羅斯勒小姐。&rdo;莫恩斯溫和地說道。

&ldo;跟我相比還年輕。&rdo;她回答道。

莫恩斯是快四十歲而不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但他沒有指出她反正已經知道的事情。而是謹慎地聳了聳肩，故意咧嘴笑了笑。&ldo;您說得對。&rdo;他承認道，&ldo;我確實已經好些了。&rdo;

&ldo;您的傷口又裂了。&rdo;普羅斯勒小姐估計道。莫恩斯的襯衫此時就像一塊濕得滴水的褐紅色的布粘在他的胸脯上，這絕對不難猜到。

&ldo;讓我看看。&rdo;普羅斯勒小姐要求道。

莫恩斯迅速掃了格雷夫斯和湯姆一眼，才不情願地點點頭，更不情願地開始脫去他的夾克。那兩人站在原地未動，但熱烈地打著手勢，開始了討論。

他的夾克此時也被血浸得沉沉的。他將它小心地放在身旁的一塊石頭上，脫去襯衫，當普羅斯勒小姐直截了當地‐‐更沒有問他允許不允許‐‐開始解開他的繃帶時，他咬緊了牙。

&ldo;嚴重嗎?&rdo;當她解完了、將浸滿血的布直接扔在地上時，他問道。他寧可不去猜她的臉部表情。

&ldo;如果我們現在是在家裡的話，我會說不嚴重。&rdo;普羅斯勒小姐回答道，但又搖了搖頭，鼓勵地笑了笑，補充道：&ldo;我們會解決的。&rdo;

&ldo;這麼嚴重?&rdo;

&ldo;扎這個繃帶的人，真是啥也不懂。&rdo;她說道。

&ldo;我相信，是湯姆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