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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恩斯失望地轉過身,目光猶豫地掃過寬敞的廣場和一群大小不一的建築。格雷夫斯實際上可能在每一個地方,在這些建築中的每一座裡面,包括在地下洞窟裡,他沒有力氣到處去找他。可他也不能就這樣回自己的木屋,指望格雷夫斯早晚會自己出現在他那裡,來回答他的所有問題。他同樣也可以在這裡等他。
雖然從已經發生的一切來看,他事後覺得很可笑,但當他摁下門把、走進小屋時,他還是深感惴惴不安。這兒的護窗板也拉上了,這樣莫恩斯主要是揣測到而不是看到他的周圍;另外它似乎僅由模糊的陰影、形象和讓人既感覺不真實又感覺危險的輪廓組成。莫恩斯試圖回憶起準確的佈置和傢俱的位置,至少能不會受傷地摸向一扇窗戶,黑暗中他直接撞到了一張椅子,椅子&ldo;哐當&rdo;一聲倒了,然後他才想到那個最好的念頭,即將門開啟一會兒。他的不安的良心在告訴他,在這裡他是個不受歡迎的入侵者,他的表現顯然也像這麼一個人。
這一回他沒有發生意外或受傷就到達了窗戶,拉開來,將兩扇破舊的護窗板向外推開。湧入的陽光一開始顯得來錯了地方;空氣中塵土飛揚,像一群微小的金色昆蟲一亮一亮地,它們都霎地飛得離燈光太近了,在那極短的瞬間,在黑暗撤退、光明還沒有跟上的剎那間,他周圍的物體具有了截然不同的危險形象,準備撲上來的潛伏的陰影,它們有臉有嘴,貪婪地盯著他;還沒有抓到獵物,便已經勝算在握了。
還沒等他真正地被嚇壞,那個瞬間就消失了,只將一種更難聞的新味道留在他心裡。這回不是留在他的舌頭上,而是留在他的心靈上。
莫恩斯趕走這個可怕的念頭,暗笑自己是個懦夫,他也很顯然是個懦夫,快步趕往另兩扇窗戶,將它們開啟;他勸說自己,那是因為這裡面黑乎乎的,空氣汙濁,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甚至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而事實上主要是因為他害怕陰影和生活在其中的東西。
至少空氣好多了,雖然莫恩斯更清楚地覺得裡面臭哄哄的‐‐格雷夫斯的難聞的煙,剩飯和舊書,但也還有其他東西的味道,他不能正確地形容它,雖然它一目瞭然是所有氣味中最難聞的。
他也好不容易才甩掉了這念頭。他不是來這裡評判格雷夫斯的清潔或飲食習慣的。他必須同格雷夫斯談談‐‐首先他必須坐下來,如果他不想冒風險,讓格雷夫斯回來時發現他失去了知覺顫抖著躺在地上的話。三次穿過房間去開窗的小小的勞累顯然就超出了他眼下的能力。
莫恩斯雙腿哆嗦著走向他發現的最近的就座機會:格雷夫斯的辦公桌後面的大靠背椅,它也是房間裡唯一的傢俱,樣子也不舒服。他在那後面站了好幾分鐘,閉眼傾聽自己的劇烈心跳,它十分緩慢地漸漸平靜下來,享受著四肢鉛一樣的沉重感轉變成舒適疲憊的興奮和刺激。又過了一陣,直等持續的暈眩平復之後,他才敢重新抬起眼睫。
也許他最好沒有這麼做。房間裡充滿了可能數月沒見過的燦爛陽光,也許自從喬納森&iddot;格雷夫斯博士搬到這裡之後就從沒有見過,但這光亮還是不能讓房間真正地亮堂起來。又跟他先前開窗時一樣,這回甚至還要嚴重:在他眼睛後的黑暗消失、下午燦爛的陽光還沒有到達他的視網膜的那一剎那,他又一次感覺看到了第三種神秘的世界,那個原則上根本不存在的微小的瞬間被永遠關在那裡,那個可能是介於創造和絕對虛無之間的瞬間;連同生活在其中的那些生物,它們還不成熟,非常仇恨所有有生命有感覺的東西。
這個瞬間也很快就過去了,未能真正地嚇壞他‐‐可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幾乎接近仇恨的對格雷夫斯的怨恨。這感覺不新鮮。無論是他的怒火還是對黑暗的不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