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宣定北侯覲見(第1/4 頁)
永陽長公主靜坐於掌著燈的水榭內,獨自吃了半盞茶後,便等到了來人。
夜色中,身形挺拔頎長的男子外罩一件墨色披風,入得水榭之時,將披風風帽摘下,露出了一張白玉般清冷而無暇的臉龐。
“景時見過殿下。”
他微微垂眸,抬手行禮。
“你來了。”永陽長公主坐在臨窗處,含笑抬手示意他在自己對面落座,道:“剛好茶還熱著。”
“殿下知道我會過來。”蕭牧坐了下去,身形端正筆直,語氣裡有著身為晚輩的恭遜:“且料到了我會從後院牆處入府。”
“不然你還能從哪兒進來?光天白日下,走大門不成?”永陽長公主笑著道:“還記得你十二歲那年闖禍,為躲避家法責罰,便是從後院牆翻進了我府中來求助……在這方水榭之內,躲了可是有整整三日。”
提到這段舊事,蕭牧道:“年少時的荒唐事,難為殿下竟還記得。”
“三日未見著人影,你父親到了後頭也是果真有些著急了,顧不上再生氣,親自帶著人四處找你,就差將京城掀個底朝天了……”永陽長公主捧著半盞溫茶,回憶著說道。
“是,我恐父親當真急出個好歹來,便也不敢再藏下去了。”蕭牧也笑了笑:“本以為經過這麼一遭,父親擔心之下,大約已經消氣了,卻不成想是氣得更狠了,是以當晚回家,便捱了雙份的罰。”
永陽長公主不禁笑出了聲兒來,搖了搖頭:“你父親他啊……”
“自那後,我遇事再不敢擅自逃避,犯了錯便立時跪下認罰,離家躲藏之事,更是再不敢做了。”蕭牧嗅著水榭裡淡淡的上等沉香氣,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十二歲離家躲避責罰的歲月。
十一二歲時,心性頑劣總愛意氣用事,卻又懼怕父親的威嚴,在外頭闖了禍犯了錯便不敢回家。
後來他不再害怕承擔責罰,然而如夢初醒間,卻是無家可回了。
永陽長公主笑意微收,看向坐在對面的青年:“伱如今亦是頂天立地、可代我大盛獨擋異族爪牙的蕭將軍了,時大哥他若是泉下有知,必然是欣慰的。”
她說著,輕嘆了口氣,眉間有一絲憂色:“只是……為何非要回京呢?”
蕭牧短暫地沉默了一瞬。
“此前我便給你去信提醒過,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回京……”永陽長公主道:“你該知這京師如今於你而言是怎樣的龍潭虎穴,你一經入京,便等同入了他人佈下的牢籠……你一貫是個理智沉穩的,此番究竟為何要這般以身犯險?”
“殿下的擔憂,景時都明白。”蕭牧道:“只是我心有諸多疑竇,唯親自前來方可有解惑的機會——如今局面如此,正是關鍵之際,我亦不願稀裡糊塗成為他人棋子,到頭來失了先機,傷己之餘,更傷大盛。”
“解惑……”永陽長公主怔了怔:“你是對當年之事,仍有疑慮嗎?還是說,又另外查到了什麼可疑之人,可疑之處?”
蕭牧:“這些年的確尋到了諸多蛛絲馬跡可以印證那份猜測,只是到底缺了份鐵證。我亦知道倘若有心為之,便也不大可能會留下所謂鐵證在,但心中總有一份遲疑。至於其他可疑之人,暫且未曾發覺。”
“那你便要冒險以自身安危做賭注?”永陽長公主滿眼無奈與擔憂:“你這性子,同你父親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真相緊要,大盛緊要,唯獨你們的性命不重要,是嗎?”
“殿下抬舉景時了。”蕭牧語氣平靜:“真相緊要在於真正的仇人是誰,大盛緊要是為民之安穩根本,二者皆與我之性命息息相關,故而亦是為己。”
永陽長公主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到底也只是輕嘆了口氣:“一路掩人耳目地過來……先吃口茶吧。”
“是。”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