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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身軀凜凜,牛高馬大,好似銅澆鐵鑄一般,再配上那齜牙咧嘴,金剛怒目的鬼頭面具,幽幽青光一照,當真是十分可怖。
徐三蹙起眉來,便見那男人低下頭來,不知跟那幾個金人說了些甚麼,緊接著,那幾人便臉色一變,話也不說一句,混入人群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崔鈿見那幾人跑了,眉眼一耷拉,長長嘆了口氣。徐三才欲對那男子道謝,卻忽地被身後人群一擠,腳步一個踉蹌,便往前栽倒過去。
男人無奈低笑,連忙伸出大手,一把將她扶穩。徐三很是不好意思,才要道謝,卻見那男人低下頭來,湊近她耳畔,用那標誌性十足的語調,隔著面具,甕聲甕氣地道:&ldo;小師父,連我都認不出來?&rdo;
徐三一聽小師父這仨字兒,立時反應過來,伸手一推他,眯眼而笑,隨口謊道:&ldo;早就認出來了,就等著你來解圍呢。不然我怎麼不叫這幾個兵娘出手?&rdo;
崔鈿眯起眼來,掃了兩人兩眼。廟會上吵鬧得很,她只見這兩人嘴唇動個不停,至於說了些甚麼,卻是斷斷續續,只能聽得隻字片語。
但是崔鈿是誰啊,是慣常出入風月場的人。先前在開封府時,她坐在那鶯花寨裡吃酒,抬起眼皮子一掃,便能看出在場諸人,誰對誰求而不得,誰跟誰滾過炕蓆,哪個跟哪個是舊情人兒,哪個和哪個又是暗通款曲的狗男女。
眼下她一看,就知這倆人,哪怕今日無事,明個兒也要出事兒。崔鈿笑了一下,又輕輕一嘆,稍稍退後兩步,便見那金國男子低下頭來,也不知說了甚麼,便唬得徐三娘挽袖抬手,去抓他腰間劍柄。
唉!崔鈿又笑著嘆了口氣。
方才從軍營來城裡的路上,崔鈿就聽那幾個將士說了,說在這廟會上,若是見著有個男人,足蹬黑靴,腰纏金帶,身披黑色大氅,偏偏頭上還帶著個青銅鬼面,那這人不是別人,就是今日廟會上的&ldo;鬼王&rdo;,亦稱&ldo;閻魔&rdo;。而哪個小娘子,若是拔了他的劍,那就要做今夜祭典上的&ldo;鬼後&rdo;。
眼看著徐三這般的聰明人物,竟然也能落入旁人圈套,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崔鈿可是不願放過。她負手而立,但笑不語,眼睜睜地看著徐三孃的手,離那纏著龍紋的劍柄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哪知就在徐三將要碰到黑劍之時,她卻忽地收回手來。蒲察一怔,回頭一看,便見花燈之下,那小娘子俏生生地立在眼前,挑眉笑道:&ldo;你又騙我。我要是拿了這劍,只怕是落不著甚麼好事。&rdo;
蒲察頓了頓,咧嘴一笑,眨了兩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ldo;三娘你……怎麼看出來的?&rdo;
徐三不由緩緩笑了。她可算看出來了,眼前這個蒲察,腹黑得很,可不是甚麼十成十的老實人。
他喜歡她,也知她初來乍到,肯定要找宅院住,所以就找了所有牙郎,守株待兔,等著她自投羅網;他也知她定然心中有愧,所以才說甚麼自己漢話不好,哄她來給自己教習漢文。
而這拔劍之事,很不巧,徐三備考科舉,複習地經之時,就曾在書上讀到過。那是個很偏的知識點,不過就是十幾個字,一筆帶過,但徐三早將那本書倒背如流,自然也對洛薩節的風俗很是瞭解。
蒲察是個商人,且是個賺了大錢的商人。有言道是無商不奸,他又怎麼會是全無心機?扮豬吃老虎,就是這男人的花招。而跟商人打交道,可絕不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徐三眯眼而笑,一聲不吭,蒲察低頭看著,只覺銀燈相射,鳳燭交光之下,那少女的臉龐,愈發嬌俏可愛起來。他心上一軟,喉結微動,隨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