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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談何容易。這麼短的時間, 她又能在這宦海之中,爬到怎樣的高度呢?
徐三眼瞼低垂,立在街巷花燈之下, 稍一猶疑, 隨即回頭望去。清夜無塵,月滿花枝, 她只看見金元禎所在的馬車, 愈行愈遠, 沒於人群之間。
徐三手攥成拳, 抹了下唇邊的血, 眼神愈發堅定起來。
這夜裡她回了院中,唐小郎瞥了她幾眼,小心出言探問, 徐三攬過菱花鏡,抬眼一看,這才發覺金元禎也咬破了自己的唇。她伸出舌尖,舔了兩下那傷處,針扎似的痛感遽然襲來。
徐三望著鏡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容貌,冷冷一笑,隨口推說是上了火,口舌生瘡。唐小郎雖起了疑心,但並不多言,只拿了藥膏過來。他癟著小嘴兒,偏不讓徐三自己抹,而是傾身而上,用指肚蘸了軟膏,按到了徐三娘那柔軟的唇瓣上。他力度稍重,不住摩挲,動作之中帶著幾分明晃晃的醋意。
然而徐三的心思全不在此,對於他手上的力道,也未曾多加留意。她只拿起書卷,提起毫筆,復又埋首學習起來。這一學,便又學到了半夜三更。
夜深人靜,她擱下書卷,以手支頤,復又回想起白日裡,崔鈿所說過的話來。依她所言,現如今瑞王似是換了路數,此次四路軍馬匯合,平定匪亂,論作戰表現,瑞王軍並不突出,反倒是那侯大將軍,作戰驍勇,大得人心。
瑞王這打的又是甚麼主意?照理來說,她若是剿匪得力,便可以收攏人心,可為何她卻將此番功績拱手讓人,推到了侯將軍的腦袋頂上?
侯大將軍,侯清林,與右相蔣沅素來交好,鄭七先前於亂軍中救過她一命,落下大功。當朝左右二相,左相崔博,即是崔鈿之母,雖系出名門,卻不畏流俗,歷來主張革新;而右相蔣沅,恰與崔博相對,乃是實打實的守舊派,墨守成規,不求變革。
瑞王和這兩邊,都沒甚麼交情。北方官場自成一系,與京官不是同一個圈子,瑞王的親信,以武將為主,且大多都在燕雲十六州及邊關一帶。她這次存心讓侯清林出頭,是要討好右相一派,還是說,想要讓侯大將軍代她做出頭椽子?
徐三揉了揉眉心,半晌過後,輕輕一嘆。她一時猜不出瑞王宋熙的心思,這並不是她比瑞王及其謀士更為愚鈍,而是她所能接收到的資訊,和瑞王是不對等的。
她不知軍中近況,不知匪亂平定得如何了,更不知開封府內又是怎樣一番格局。她在這裡苦思冥想,實則是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底下人,在揣測當權者的根本意圖‐‐這更像是賭博。
徐三搖了搖頭,合上書冊,自行洗漱罷了,正欲和衣睡去,卻忽地聽得窗外嗒嗒響了兩下。徐三聽著這熟悉的聲響,先是一驚,後是一喜,趕忙走到窗沿邊上,一手支起窗子,朝著濛濛夜色中望去。
映入她眼簾的,正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眸,亮若星子,滿是赤誠。
徐三忍不住抿唇笑了,伸出手去,摸著他的臉,輕聲笑道:&ldo;不是說八月才回來嗎?這才七月中,你怎麼就回來了?&rdo;
蒲察親了下她的手心,隨即撐著窗子,翻身一躍。徐三還沒回過神時,便已被男人打橫抱起,再一抬頭,卻已被放到了床榻之上。蒲察匆匆褪去靴子,扯了外衫,隨即與她並肩躺著,摟著她,沉聲笑道:
&ldo;先前在上京時,聽說燕樂遭了匪亂,那些土匪,挨門挨戶地殺人。我一聽,急得不行,趕忙想了法子,了了手頭上的事,接著就日夜兼程,往燕樂趕來。一回城裡,我就爬牆過來,見著你這窗子是亮的,才算是安心了。&rdo;
他稍稍一頓,卻又蹙起眉來,輕聲道:&ldo;但是我的布耶楚,你怎麼又熬這麼晚?你先前怎麼跟我說的,說有事白日做,大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