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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娘眉頭緊皺,已然沒了採買的心思,只顧著往人潮外擠去。便是此時,她忽地感覺腕上一緊,似是被人倏然握住,徐三心上重重一跳,手中鏢刀才要擲出,抬眼一看,卻見那人正是周文棠。
她定定然地盯著他,緩緩說道:&ldo;你是故意不見的?為了留我一人,引蛇出洞?&rdo;
周文棠淡淡道:&ldo;小患不除,必有大禍。必須要逼她再度出手,方有端倪可察,蹤跡可循。&rdo;
若是其餘女子,或要鬧上一番,怨他事先不說,置自己安危於不顧。但徐三卻彷彿很是理解,重重點了點頭,平聲說道:&ldo;多謝。也不知我招惹了甚麼人,倒讓你如此費心。&rdo;
言及此處,她笑了一下,拈起一塊杏片,遞到周文棠唇邊,輕聲道:&ldo;我這是投桃報李,知恩必報,你可不能拂了我的好意。&rdo;
周文棠已過而立之年,除了幼時被父母餵過,何曾被女人這般餵食。他蹙了下眉,隨即勾起唇來,將那杏片咬住,默然含咀起來。哪知那杏片不似其他點心那般甘甜,酸澀得很,他嚼著嚼著,嗤笑一聲,輕聲說道:&ldo;好阿囡,你倒是孝順。&rdo;
所謂阿囡,即是女兒之意。
他心裡清楚得很,徐三早就將那些吃食嘗了一遍,不會不知這杏片酸澀無比。未曾想他久歷風塵,飽經世變,卻還是中了這小娘子的陰招。
他眯起眼來,凝視著徐三娘,卻見她笑了一下,又挑了最甜的糖荔枝出來,伸手遞到他唇邊,朗聲說道:&ldo;先嘗過酸的,再吃甜的,甜的就會更甜了。還要是謝過中貴人,之後這尋蹤覓跡之事,便都要倚仗你了。若是查出了甚麼,還請你轉告與我,也讓我求得個明白。&rdo;
周文棠默然半晌,待到徐三覺得手臂都有些發僵之時,才見他稍稍低頭,將荔枝含吮而去。她手上一抖,不經意間,似乎感覺指尖被那男人舔了一下,可待她回神去看,卻見周內侍面色如常,神情淡然,緩緩說道:&ldo;三娘說的有理。先澀後甘,果然要比往日甜些。&rdo;
他這幾句言語,著實再尋常不過,但徐三娘聽在心裡,摩挲著自己那微濕的指尖,沒來由地感覺有些異樣。可她轉念一想,憶起這男人的身份,不由搖頭失笑,不復多想。
隔日裡寒霜雪月,北風蕭蕭,正是崇寧十年的最後一夜。徐三娘給這院子裡的相熟之人,諸如唐玉藻、常纓等人,都送了&ldo;隨年錢&rdo;,即所謂過年的紅包,自是令一眾僕侍,盡皆歡喜。
守夜其間,便連久不曾露面的韓小犬,都別彆扭扭地登上門來,與她沒話找話,寒暄幾句,又討走了一份隨年錢。守至後半夜時,徐三娘已然睏意上湧,強撐不住,偏那唐小郎是個迷信的,死攔著她,不肯讓她和衣睡去,徐三別無他法,只得出了院子,轉轉悠悠,再一回神,就走到了周文棠那竹林小軒前來。
徐三眯眼一瞧,便見那窗紙上只映了周文棠一個影子,似乎只他一個,獨處室中。她也不知為何,一下子來了精神,躡手躡腳湊上前去,想要瞧瞧他獨自一人時,又會幹些甚麼勾當,哪知才一靠近窗下,便聽得裡麵人輕笑道:&ldo;阿囡果然孝順,這是來給爹爹拜年了麼?&rdo;
徐三娘咳了一下,負手而行,自袖中掏了份隨年錢過去。周文棠掃了兩眼,啞然失笑,並不伸手去接,徐三卻大著膽子,直接將那紅包塞入了他的前襟。
周文棠垂下眸來,緩聲說道:&ldo;我已派人查過了。推搡你的人說,她只知要推你到那門前。支窗子的人說,她只知得了令,便要丟下棍子。兩邊都說,不知是要殺人。順藤而上,卻也摸不出甚麼蹤跡。&rdo;
徐三心上一緊,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