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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棠勾起唇來,輕聲道:&ldo;下過了。阿囡睡得倒是熟,雷轟雨驟,也沒能將你吵醒。&rdo;
徐三抿了抿唇,有些愧疚起來,暗罵自己說好了不睡,可最後卻打起了盹兒來。她眉頭微蹙,又低聲問道:&ldo;那宮牆上的鬼影,中貴人可瞧見了?&rdo;
周文棠卻並不看她。微弱燭火之中,那男人眉眼俊美,神色淡漠,細密睫羽在眼下籠出兩道陰影,徐三緊盯著他,卻怎麼也看不穿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何事。但她也並不催促他,因為她太清楚了,若是周文棠不想告訴她,任憑她使甚麼花招,他也定然不為所動。
徐三緊抿著唇,忍不住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半晌過後,燈花輕曳間,她只聽到周文棠緩緩說道:&ldo;茶要涼了。&rdo;
徐三看了眼他,抬手捧起茶盞,將那溫熱的茶水一口飲盡。方才下了場雨,夜裡輕寒猶在,喝了這麼一盞熱茶,倒也能暖暖身子,驅散寒意。
可是茶喝完了,周文棠卻又沉聲說道:&ldo;該上朝了。&rdo;
徐三眉頭一皺,動也不動,依舊盯著他看。周文棠不由勾起唇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稍稍眯眼,沉聲說道:&ldo;怎麼?我更換朝服,你也要在旁盯著?&rdo;
徐三心上一緊,也不知周文棠是存心吊自己胃口,還是真不想將牆上鬼影如實相告。她心裡著急,也不再跟他繞彎子了,當即沉聲問道:&ldo;你鐵了心,要瞞著我?&rdo;
周文棠眼瞼低垂,薄唇微抿。他瞥了眼徐三,這就將一旁的官袍拿了過來,竟當真在徐三眼前換起衣衫來。
他長身玉立,兩指一勾,就將身上的緞袍解掉,上半身也跟著赤露而出,那結實的上臂,寬闊的肩膀,飽滿的胸肌,挺拔的脊背,在燭火中顯得尤為好看,只是在他的腰腹間,依舊裹著層層薄帶,將那窄腰及小腹遮得嚴嚴實實。
幾年之前,周文棠在院中練武時,常常打著赤膊,徐三看過不知有多少次,此時再看,也不覺得有甚麼異樣,更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她心裡頭犯了氣,緊抿著唇,眼瞧著周文棠穿戴整齊,便又開口,冷冷說道:&ldo;朝服穿好了,也該有一說一了。&rdo;
周文棠系罷釦子,眸中泛著冷意,瞥了徐三一眼,接著隱隱動怒,冷笑著道:&ldo;朱芎這麼要緊的事,你卻都能打起瞌睡來。像你這樣,上了戰場,如何能讓我放心!&rdo;
他說到最後,猛地提高聲量,神色肅正,怒意凜然。徐三聽著,緊抿著唇,半晌過後,緩緩說道:&ldo;是我錯了。我不該放任懈怠。待到日後去了漠北,兩軍交戰之時,我拿性命擔保,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哪怕幾天幾夜不合眼,緊要關頭,也絕不許自己犯困。&rdo;
打仗絕非兒戲,哪怕淡漠如周文棠,冷靜如徐挽瀾,到了這般時候,都需要借著發脾氣,來宣洩心中的愁緒與不安。
她氣他不對自己坦然相告,他惱恨她疏忽大意,放任懈怠,實際上都源於內心深處,那一點不為人知的惶恐與害怕‐‐她怕一去數載,和他生分了,不如從前親近了,而他怕她在戰場上被人鑽了空子,丟了性命,有去無還。可這種潛意識裡的惶恐,只怕當事之人,也未必能意識得到。
眼見得徐三認錯,周文棠深深看她一眼,這才對她沉聲說道:&ldo;朱芎二字,本為&l;誅雄&r;,誅殺之誅,雌雄之雄。你今日離京,記得帶上那養著朱芎的匣子,每日往那匣子裡滴血,記好了,要滴男子的血。那朱芎草得此養分,就會生長極快,幾日就能生出幾十粒草籽。&rdo;
周文棠說起這番話來,口吻極淡,聲音極平,好似說的不過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