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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娘打算實話實說，大聲道：&ldo;你快起來，攥得我手疼！&rdo;

沈靖醒了，卻沒鬆手。

他直起身，看著徐三娘。這一看不要緊，直把個徐三娘三魂七魄嚇得飛了一魂一魄。

他實在太憔悴了，面容蒼白，眼下深深的青黑，鬍子也沒打理，望向徐三孃的目光是一種顯而易見的脆弱。徐三娘簡直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是她認識的沈靖。

&ldo;你、你長鬍子啦？&rdo;

沈靖笑，聲音沙啞：&ldo;不是夢，如果是夢的話你不會這麼說，這才是你。&rdo;

徐三娘覺得是不是夢都沒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她手被攥得生疼：&ldo;你先放開我，手疼。&rdo;

&ldo;啊，好。&rdo;沈靖答應的倒也爽快，真就收回了手。

徐三娘揉了揉手道：&ldo;我病了？病了多久？&rdo;

沈靖道：&ldo;算上今天，十七天。&rdo;

饒是徐三娘再怎麼想裝糊塗，卻也是不能了。沈靖待她如和煦薰風，三月暖陽，潤物無聲卻又沁人心脾。

原來的徐三娘可以視而不見，甚至安慰自己不過是和他脾氣相投罷了。

事實上，怎能算脾氣相投？她和沈靖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身份地位不說，便是這個性，也是大大的不同。沈靖沉著，徐三娘熱烈；沈靖嚴肅，徐三娘活潑；沈靖喜怒不形於色；徐三娘卻常常把心情寫在臉上。

既然不能用脾氣相投來欺騙自己，徐三娘打算好好正視這份情誼。

俞九兒多災多病，躺床上半月也是常有的事，卻不見沈靖這般急切，竟是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

徐三娘伸手輕撫沈靖面上的胡茬，柔聲道：&ldo;上來睡吧，地下涼。&rdo;

沈靖察覺到了徐三娘神情的變化，內心滿是歡喜，卻只是&ldo;嗯&rdo;了一聲，起身上床。

徐三孃的體溫還有些熱，身子也有些弱，沈靖上床帶來一股涼氣，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沈靖挑眉道：&ldo;冷？&rdo;徐三娘怕沈靖下去，忙道：&ldo;不冷不冷‐‐&rdo;話未說完，就被沈靖抱在懷裡：&ldo;這樣就不冷了。&rdo;

徐三娘抬眼看他，眼角眉梢一本正經。暗自後悔，自己怎麼就沒發現他是個流氓啊流氓。

&ldo;你會走嗎？&rdo;沈靖問，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走？徐三娘不是沒想過的，看到黑風寨餐遭屠戮時想過，徐老漢臨終囑託時想過，和溪流徹夜長談時想過……現在，卻是不想了。

徐三娘本就算是半個江湖人，做事憑感覺多過平腦子，從前她憑著報仇的執念，在仇恨中生活了十年。她不後悔，卻也不想再那樣生活。

她針對俞家是因為仇恨，現在也有仇恨，卻更多的是想幫助沈靖。

俞家一直是沈靖的心腹大患，這徐三娘是知道的。

徐三娘笑著搖頭：&ldo;我不走，要走也要等到俞家倒了再走。&rdo;沈靖把徐三娘抱得更緊。

沈靖人雖沒去廣安，但廣安發生的事他卻一件不少的都知道。此時徐三娘這樣說，明顯就是為了自己，他怎能不感動。

十年，他第一次覺得俞家的存在也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徐三娘笑道：&ldo;你輕些，我要被你勒得喘不上來氣了。&rdo;

沈靖果然輕些，卻沒放開她。徐三娘沒管住自己那張嘴：&ldo;把我勒死了，你可就要守望門寡啦。&rdo;她本是調侃語，說出來沒覺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