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第1/3 頁)

莫霏一直坐在榻桌邊，盯著桌上燈燭。燭油凝在她指尖，漸聚漸多，她沒有動靜。

康王也來了。但他沒有進來。

他一直在清風殿外，望著北向。那邊有永安門，有璧山，卻不知落他眼裡是如何。

待到子時末，姚帝醒了。

他目光清亮又精神，說：&ldo;我要死了。&rdo;

宮侍太醫們嚇了一大跳，連忙跪地，呼喚不斷，說的都是&ldo;姚帝萬歲&rdo;&ldo;洪福齊天&rdo;之類的。

聽得姚帝惱上眉頭。

&ldo;都走！假惺惺的！&rdo;

餘得安靜的二人，小河和莫霏。莫霏走近他床邊，和他互相看著。

姚帝問：&ldo;心願還剩幾個？&rdo;

&ldo;都完成了。&rdo;

姚帝稍默。

莫霏又道：&ldo;都完成了。&rdo;

姚帝笑。

&ldo;好，那我也就了了一事了。

姚帝起身坐起，莫霏扶著。姚帝瞧見小河，抬頭對莫霏道。

&ldo;帶她走。&rdo;

莫霏回：&ldo;我讓人帶她走。&rdo;

姚帝搖頭，&ldo;我不高興欠著誰。你也走。&rdo;

&ldo;好，依你。&rdo;

姚帝指向博古架上，一個不小的錦盒。

&ldo;小河，拿過來。&rdo;

姚帝接過錦盒，開啟，嘩啦啦翻找了一趟，頓了住。

他合上錦盒。

&ldo;算了，找著麻煩，都給你。&rdo;

他道：&ldo;裡面有七七八八各種令牌，你拿著，上璧山也行，和阿真確認是一夥的也行。&rdo;他遞來，&ldo;速度拿走。&rdo;

小河接過，稍看了一下，默了。

她取出一塊白璧印，遞給姚帝。

&ldo;幹嘛？&rdo;

&ldo;……這是傳國玉璽。&rdo;

姚帝一看，&ldo;還真是。&rdo;

他把玉璽往床上一扔，站起身來。

&ldo;走吧，都走吧，該了的事，我要去了最後一件了。&rdo;

清風殿門開。

姚帝著素白中衣，罩白色絨披，草率又具風姿，大概也只有這人了。

康王沉沉看，靜靜想。

姚帝一人出門，笑道：

&ldo;走走？&rdo;

姚宮潛陽道，直通正北。

一王一帝並肩而行，宮僕遠遠地跟。

正是夜最深時。

姚帝直望大道盡頭，永安門外，雄峨璧山。

他笑，&ldo;你再不動手，我就要走到了。&rdo;

康王說：&ldo;我不明白。&rdo;

他道：&ldo;你是千古一帝，別和我說不是。在這點上沒有人比我清楚。太學那日，你交上新政變法書，整個上姚都為你驚艷。可我不服。我偷派人潛入你宮中，盜來很多草稿紙張。意外？我也意外。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一定要找到證據，證明你不過是撞了大運，或者是做弊，寫了些你根本不懂的東西，騙得父君的信任。&rdo;

&ldo;可我被自己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些稿紙上，寫滿了真知灼見。對，真知灼見。怎麼會呢？一個十歲稚童，對朝政，詩學，甚至對數理星術，無一不了如指掌。甚至還能提出全新的觀點，批駁先人到狗屁都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