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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君心向來難測,但是先前皇帝好歹還有霸道任性這些少年習性,不管再怎麼掩飾,皇帝的心意總有些痕跡可尋,現如今才怕真的是「君心深似海,臣子無力探」。
不過,衛衍轉念一想,又覺得他老是想要揣摩君心做什麼,窺探聖意可是君王大忌,他剛才不過是沾了一點天家隱秘的邊,皇帝就動了無名之火,往死裡折騰他。若他知道得太多,豈不是死得更難看?
想到這裡,衛衍就歇了再去探究揣摩皇帝心意的念頭。
反正皇帝心裡對他的處置,應該早就有了計較,他只須按著皇帝的意思,一步步走下去即可,其他的,不用想太多,因為想太多也是白想,除了自尋煩惱之外,沒有其他用處。
皇帝對他的身體尚有興致的時候,自然是放在身邊百般寵幸,一旦沒了興致,就會將他外放為官,這大概就是皇帝常常掛在嘴邊的不會虧待他吧。
其實,只要自己不去鑽牛角尖,這日子一旦習慣了,很快就能過去。衛衍雖然這麼說服自己,但是他的心裡面總有些奇怪的感覺,他仔細想想,又不知道是為什麼,忍不住又想眯起眼睛。
睡著了就好了,什麼都不用再去多想。
「別睡了,喝口茶醒醒神,起來走動走動,免得晚膳吃不下東西。」景帝見衛衍呆呆發愣了一會兒,又要閉起眼睛睡覺,趕緊推推他,將手中的茶盞遞上去,服侍著他漱了口,才重新倒了一杯茶給他喝。
兩人相處時,若無必要,景帝絕不會喚人進來服侍,這些許小事自然由他自己隨手做了。
衛衍直到一杯暖茶下肚,才算徹底清醒了過來,終於發現自己依舊躺在皇帝身上,趕緊爬了起來。
「幫朕揉揉,朕動不了了。」景帝在他起身後,開口向他求助。
被一個成年男子壓著睡一覺的代價就是半身麻木,動彈不得。不過景帝並沒有後悔,而是很有興致地聽著衛衍一邊垂著頭替他按摩,一邊在那裡唸叨「臣早就說過」之類的囉嗦話。
他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知覺,猶如針扎一般難受,但是他的心情卻很好,心情一好,他就忍不住要去動手動腳。
「陛下剛才在看什麼書?」一番唇舌糾纏後,衛衍好不容易得到了說話的機會,趕緊用別的話題岔開皇帝的注意力。再由著皇帝這麼親下去,恐怕親著親著,就要走火,再這麼著胡鬧一陣,晚膳怕是真要趕不上了。
「是你的遠恆哥哥寫的遊記,裡面有些風土人情很有意思,你有空不妨好好看看。」景帝這話的重點顯然是「遠恆哥哥」這四個字,他的話裡話外都散發著某些酸味。
「陛下……」衛衍無奈地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他什麼才好。
什麼叫他的遠恆哥哥?那是他酒醉時的胡話,皇帝不用記得這麼牢吧?還有,皇帝什麼時候與齊兄的交情已經好到以書相贈的地步了?
衛衍自然不知道,在他去幽州的那段時日,景帝儼然成了隨意居的常客,與齊遠恆等人談詩論文,說古道今,針砭時事,偶爾還會合著眾人調侃調侃另一個自己,這日子不知道過得有多麼逍遙舒適,而且乘這機會,他還為幾名看著頗為順眼的寒士寫了推薦信去參加恩科,玩樂與政事兩不誤。
至於齊遠恆與他之間的交情,說深厚還談不上,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們彼此間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
這本遊記記錄了齊遠恆遊歷各地時耳聞目睹的風土人情奇聞軼事,齊遠恆沒打算大肆付梓,只是弄了數十本送給親朋好友作為閒暇時的消遣之物,皇帝陛下有幸收到了一本。
至於齊遠恆為什麼沒有送給衛衍一本,或者是因為衛衍從幽州回來後,他們就匆匆見了一面,還沒來得及送,或者是因為齊遠恆覺得送給衛衍也是白送,以衛衍捧了書就想睡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