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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木匠雙手抓著床沿拼命往外爬，眼睛死死地盯著鄭嫻兒，神色猙獰。

鄭嫻兒冷笑著，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ldo;得，看在你兒子的份上，我就不說你了，反正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我花十兩銀子給你買了個小廝，下午就過來了，到時候你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別說女兒不管你。你每月的花費和小廝的月例銀子都從我那兒出，你不用擔心沒飯吃。&rdo;

京兒扯扯鄭嫻兒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道：&ldo;姐，我在家伺候爹就行，咱們哪是能用小廝的人家！&rdo;

鄭嫻兒拍拍弟弟的肩，嘆道：&ldo;傻小子！你伺候他幹什麼？他打著替你娶媳婦的旗號去找我騙錢，為的卻是他自己癩蛤蟆吃天鵝肉，你還看不透他嗎？你把他當爹，他把你當兒子了嗎！&rdo;

&ldo;可是姐……&rdo;京兒欲言又止。

鄭嫻兒站了起來，提著裙角走出了房門，看著髒兮兮的院子冷笑道：&ldo;看在你叫了我這幾年&l;姐&r;的份上，我不會不管你。你不是在張記銀號裡做學徒嗎？今後就繼續做著，平時機靈點，凡事多長個心眼，做生意未必就沒有大出息。我這裡有一百兩散碎銀子給你，不是叫你亂花的，平時吃穿用度上不要苛待自己，學本事長見識都是好事‐‐若是叫我知道你跟那老東西一樣不學好，我也叫人打斷你的腿！&rdo;

京兒從小枝的手裡接過銀子，嚇了一大跳：&ldo;姐，這麼多錢，你哪兒弄來的啊？&rdo;

鄭嫻兒隨手在他額頭上敲了個崩兒：&ldo;這就嚇傻了？你好好學本事，以後見大錢的機會多著呢！要不是那老東西爛賭，這些年咱家難道就攢不出幾百兩銀子？你真當咱家是活該受窮的？&rdo;

京兒捧著銀子呆站了半晌，終於咬牙道：&ldo;姐，我一定學好！&rdo;

鄭嫻兒提著裙角慢慢地走出大門之外，淡淡道：&ldo;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記著以後少理會那個沒人性的老東西，免得被他教壞了。我跟他一樣也不是什麼好人，以後你要是遇到難處可以到樓家來找我，若是一直順風順水的，那就不必來見我了。&rdo;

&ldo;姐，哪有人會說自己不是好人的？&rdo;京兒有些莫名其妙。

鄭嫻兒卻不肯再搭理他，自己扶著小枝的手慢慢地走了。

馬車並未直接回府。

出門之前，鄭嫻兒接到程掌櫃的訊息，說是綴錦閣的生意不太好，所以她總得過去看一眼。

到了地方才知道，豈止&ldo;不太好&rdo;！

原本一直賓客盈門的綴錦閣，如今竟是空蕩蕩的一片。偌大的廳堂裡，連一個客人也沒有。

程掌櫃迎著鄭嫻兒進了門，苦著臉道：&ldo;前兩天偶爾還有客上門，今天這都快中午了，總共才賣出去四尺緞子‐‐這不，半天沒生意了！&rdo;

&ldo;怎麼會這樣的？&rdo;鄭嫻兒不解。

程掌櫃遲疑著，小心地道：&ldo;最近這幾天，外頭對咱們的說法都不太好。有說咱們得罪了官府，怕惹上事端的；有信了魯家的謠言，說咱們的緞子有毒蟲的；有說女人做生意不守婦道的；還有說寡婦當家不吉利的……&rdo;

&ldo;總之，她們有一千個不買咱東西的理由！&rdo;鄭嫻兒替他作了總結。

程掌櫃苦著臉點了點頭，又補充道：&ldo;還有兩個得力的夥計辭工回家了，據說是家裡父母不許他們在女人開的鋪子裡做事，說古往今來都沒有女人騎到男人頭上去的道理&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