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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抖得連杯子都扶不住，許果替他扶著，他總算喝了兩口，咳嗽也平復下來。

&ldo;那樣就好，那樣就好。&rdo;他還是這麼說，喃喃地說。

&ldo;但是您過得不太好。&rdo;許果說來有些心酸。

&ldo;因為我有罪過。&rdo;路岑自嘲般地又笑了，他仰面盯著天花板，一字一句，彷彿自我審判，&ldo;偷竊青春，師德敗壞……&rdo;

第37章 回歸

他聲音已經沙啞，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眼睛裡流露著追悔莫及。

&ldo;那個人是誰?&rdo;許果問他。

路岑沒有回答，胸膛起伏著，喉嚨間發出撕裂般的呼吸聲，猶如風箱的哀鳴。

一如當年，他用沉默護著那個女孩，什麼都不說。

許果心平氣和地擺正了他床前放著的花束，趕走一隻爬在花葉上的小飛蟲：&ldo;忘了告訴您，我也當了靜安的老師了，教高一年級的生物。&rdo;

路岑的眼淚潸潸掉下來。

&ldo;真的嗎?&rdo;眼淚在流，他的眼睛卻在笑。

&ldo;剛進靜安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全年級吊車尾，那麼多的老師當中，您是唯一一個真的相信我可以考上紀大的。&rdo;許果說，&ldo;我告訴自己，以後也要成為您這樣的老師。&rdo;

路岑仰起頭，心碎地閉上了雙眼：&ldo;不要學我，別像我這樣。&rdo;

外面傳來了護士的敲門聲：&ldo;探視時間結束了。&rdo;

許果回頭看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她乘著電梯下樓，出了病房區，外面的等候處已黑壓壓地站了一群人。那是當年的校友們，有不少都是似曾相識的熟面孔。

他們見到許果，大多都愣了愣，目光直白地投在她臉上，看著她走到近前。

人太多，許果被攔住了去路，她不得不停下：&ldo;你們怎麼都來了?&rdo;

沒有人立刻回應她，一群人互相看看。

其中一個還沉浸在傷感中，回答了她：&ldo;我們前些天得到了訊息，路老師他不太……不太好了。&rdo;

即使名譽崩壞，路岑仍然在靜安人心中佔據著難以取代的位置，得知他住院的訊息，人在紀城的學生們便自發地一起趕過來探視。

那人剛說完，立刻又有另一個人把她拉過去，走上前：&ldo;這句話應該是我們來問你才對，許果，你怎麼還好意思來?&rdo;

當年的靜安學生們都長大了，成為社會上各個領域的中流砥柱，他們依舊光鮮，看向許果的眼神，也依舊充滿不屑和敵視。

許果退後一步，聽見刺耳的指責聲。

&ldo;你怎麼好意思來?&rdo;

&ldo;你來這裡，是為了看他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嗎?&rdo;

&ldo;路老師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rdo;

&ldo;不是我。&rdo;她面無表情地爭辯一句，但很快就被更多的聲音淹沒。

&ldo;不要吵了，這裡是醫院。&rdo;直到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從人群的後排傳來，眾人才紛紛回頭。

女孩從頭到腳一身素白，妝容清淡，幾乎消融在醫院白茫茫的背景中。

上次見到她時，她的面板還是健康的麥色，也才沒多久不見，臉又變成了近乎透明的蒼白。

&ldo;小愛……&rdo;他們收了聲，給辛愛讓了一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