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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二孃給他擦完身，看著他的臉勉強笑著道：&ldo;他爹，你趕緊的好起來，明天我去娘那兒把樁子接回家來。這都放那邊幾天了，我也不放心。二叔家幾個娃娃也一般大，在一起就盡打架了。&rdo;

&ldo;嗯，聽你的。&rdo;大山胡亂整理了下衣服，又躺了回去。

張二孃這一整天又是端茶送飯，院裡地頭的忙活，又是擔心受怕，早就乏了。待伺候完了男人，她也草草打了盆水，胡亂擦完之後，就吹熄油燈睡覺了。

第2章：歸家

山裡的夜格外的沉，除了不知道名兒的蟲子叫，就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了。

夜半，一彎下弦月掛在天際。藹藹的銀輝籠罩了整個村莊，河塘，青山，這一方的人，一方的蟲魚鳥獸都掉進了這濃濃的夜色裡。睡的安穩，睡的靜廖無聲。

須臾，一聲狗吠打破了沉寂，接著第二聲，第三聲隨後狗吠聲此起彼伏，仿似全村的狗都叫了起來。

張二孃一驚，從沉睡中醒來，茫然不知身在何處。身側的大山又輕搖了她下，&ldo;他娘，醒醒，樁子他娘。&rdo;

&ldo;這外頭狗叫的厲害，怕不是有賊人來？&rdo;大山說話急促，聲音裡滿含焦慮。張二孃嚇得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張二孃不敢回話，只用手回捏了他一下，兩人畢竟是多年夫妻，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大山趕緊把嘴閉了個嚴實，隨著張二孃在黑暗中靜默，只把耳朵高高豎起。

很快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腳步聲過後老李頭那一嗓子也跟著起來了。

&ldo;哎，柱子，海棠，你們回來了？怎的這時候才回？&rdo;聲音裡是不敢置信的驚喜，許是因為激動，調子高的有點不像話了。

柱子答話的聲音有點小，嘟嘟囔囔的聽不真切。

&ldo;哎，哎，好孩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哎，大山家的，快開門，你家海棠可回來啦&rdo;是老李頭的聲音，這後一句話顯然是衝著她家喊的。

&ldo;娘，開門快開門啊，娘&rdo;

老李頭話未落，張二孃又聽到了海棠那聲脆生生的叫娘聲，不是她家海棠，還是有誰？

&ldo;他爹，太好了，是海棠他們回家了！&rdo;

張二孃這懸著三天的心終於是落下來了。她一咕嚕翻身爬起，從男人身上跨了過去。黑燈瞎火的看不清，許是踩到了男人，男人說了句什麼，又接著說了句什麼，她是一聲也沒有應，也沒有聽清，一心就被海棠那聲&ldo;娘&rdo;把魂都喚走了。

張二孃急沖沖的摸出火摺子點了燈，又急沖沖的衝出了院子。

門外柴門邊上，海棠一身粗布衣裳，俏生生的站在那裡，正滿眼帶笑看著她。

海棠背後的竹簍裡也不知裝的什麼藥草，堆得滿滿當當的，高高的草藥葉子都撐過了她的頭頂，遠看去就跟背著一根枝繁葉茂的小樹似的。雖然是滿臉滿身的風塵，可這身裝扮又帶著些莫名的喜慶滑稽。

只是短短三日未見，張二孃卻覺著仿似隔了萬年，看著眼前的女兒再捨不得挪眼。

&ldo;娘，我回來了啦，您跟爹等著急了吧？&rdo;見張二孃傻愣愣的不說話，臉色又驚喜莫名，海棠知道她是急壞了，連忙開口喚她。

眼前活生生的閨女對著她笑，喊她娘，此時此刻張二孃才終於回了神，懸了幾天的心也終於落到實處。她撲了過去，一把將海棠抱在懷裡，哽咽道：&ldo;你這死丫頭，幾天不回來，害得為孃的擔心受怕，你是成心不想讓娘好過。&rdo;

緊緊抱了片刻，她又突然一把把海棠推開些，上上下下開始摸海棠的胳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