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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從黑點裡探了出來,他重新長出軀幹、四肢、頭顱,和人是一樣的了。
歷問夏的身軀向後折去,骨骼被擠壓的聲音尤為明顯,他像是一枝被強行折彎的枯枝,一截一截矮下去。
他皮肉陷了下去,貼著骨頭,面板是沒有生氣的蒼白色。他的頭頂在地上,一雙眼珠子骨碌碌盯著臺下驚恐的居民。他僵硬的四肢重新獲得了能量,軟弱無骨般將上身甩了回來,躬著腰,披頭散髮。
他如同初生的牛犢,試探性地向前邁了一步、兩步。
商悅棠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進行這一步驟。眼神中抖成一團的人影,和山谷間捕食的野獸並沒有什麼區別。
然後,飛舞的髮絲間,一雙血紅的眼暴露而出。
只一瞬,他便轉移到商悅棠面前,細長的指甲比草原牧民最自傲的刀還要鋒利!
甚至不需要用力,只要輕輕觸碰一下,它就會剝落敵人的面板,切斷敵人的肌理!
他不需要再用拂塵了。對於厲鬼而言,一切的武器反而成了絆手絆腳的繩索,他們本身的骨頭比精鋼更加堅硬,又帶著飛鳥的輕盈,索敵的目光與大漠中最有經驗的老鷹如出一轍。
越水劍的劍刃將他的利爪別開,雪白的亮光隨著兩刃的交接爆裂開來。
沒了肉身的拖累,歷問夏對於靈氣的感知到達了前所未有的敏感。他的殘軀成為了昆蟲的複眼,將周圍的一切都納入眼中。
劍客的烏髮隨著一次次抵擋而隨風飄揚,他的眼中一貫是高高在上與漠不關心,此刻微蹙的眉頭卻勾勒出幾分認真。
鹿皮玄靴向後踏去,支撐著前方的身軀,靴底的玉磚立刻碎成數塊。
商悅棠雙肩下沉,左手抵在越水輕薄的劍身上,右手緊握劍柄。
黑色小龍驚得那條細細的身軀完成了弓形,倒著頭,銅鈴般的金色圓眼盯著劍客的面龐。
商悅棠垂下眼,道:&ldo;去。&rdo;
不敢再打擾商悅棠,黑色小龍鬆開纏著他手腕的身軀,朝著另一旁游去。
東方意靠在喻景寧的胸口,脖頸仰起,嘴唇哆哆嗦嗦上下打架。他的指尖同樣顫抖個不停,還在向外伸去,想要夠到自己的劍。
痛到這種地步,身體的動作與其說是思考後的結果,不如說是一種執念。
段寧雪半蹲下|身,寬大的裙裾拖在地面,撒成扇形。
她小心翼翼地捏開師兄的嘴,將一顆晶瑩的圓丸塞入其中。痙攣的咽喉要把那顆藥丸擠出,段寧雪趕快闔上他的嘴,抬高他的脖子,看著師兄的喉結滾動了一番後,才鬆開手。
她道:&ldo;哎呀,又留印子了!&rdo;
東方意下巴上,出現一道淤紫,正是段寧雪剛剛捏出來的。
喻景寧道:&ldo;他體內的靈氣全都被化靈散化去,比新生的嬰兒還要嬌弱,血脈容易斷裂也是無法。等到解藥起效後,經脈自然會修復。段道友也不必太自責。&rdo;
段寧雪看了看自己的五指,訕訕道:&ldo;恩。&rdo;
重物倒塌的聲音。
段寧雪甩頭向後看去,一具屍體頭身分離,躺在地面上。黑色的蟲豸從斷面蜂擁而出。
段寧雪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連連後退,尖叫不已。
身後,又倒下一具新鮮出爐的死屍。
一張金面朱符甩在地上,燃成一個火圈,將她和喻景寧、東方意圍在圈內。
熊熊火焰內,噼裡啪啦焦聲傳來,黑色的煙霧模糊了對面身法迅捷的人影。
喻景寧道:&ldo;江師弟,你擊殺這些傀儡時,好歹顧慮下段道友的心情,不要讓我們圍在死人堆裡好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