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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一劍戳在心胸處，就算是修煉者，這一劍不死也得重傷，更別說程岫只是一介凡人，早在裴然衝進來的那一刻便閉上了雙眼。

血液噴湧到裴然的胸口、臉上，他一手摟住程岫的身體，另一隻手蓋在程岫受傷的地方，似乎只要用手按住便能止血一般，但鮮紅的血液還是不停的從他的指縫裡湧出，漸漸帶走少年身體裡僅剩的熱度。

裴然此時眼中的黑煙已經全都散去了，一雙透徹的眼瞳中滿是迷茫，一旁的黑衣人還在發出淒烈的慘叫，但裴然反覆聽不見一般，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程岫沾了血星的臉上。

怎麼會這樣呢？

他才不過短短出去半天，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少年早晨同他告別時不捨的神情彷彿還歷歷在目，怎麼他出去了一陣，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裴然將自己的頭緊緊貼在少年的肩上，呼吸間隱約還可以聞到少年身上的味道——那是他五年以來最熟悉也是最喜歡的味道。

只要聞著這個味道，他便感覺少年彷彿還在他的身邊。

可是隨著他手指縫中更多鮮血的湧出，很快的，連這最後一絲清香都被鐵鏽味壓抑住了。

「騙子。」他輕輕的對著程岫說。

明明說好了要陪著他、一輩子都會在他身邊、每一年都會陪他過生日、一直等他回來。

還說了……不會拋棄他的。

裴然將頭埋在程岫的肩上，卻不知何時眼眶周圍早就濕了一片。他終於放棄了試圖堵住傷口的手，伸手在程岫的臉上擦了擦，想要將少年臉上的血星擦掉，卻忘了自己手上早就沾滿了血液，少年的臉上越擦越髒，怎樣都擦不乾淨。

裴然終於忍不住的大聲的哭了出來：

「對不起……」

他一邊哭一邊繼續在少年的臉上擦。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我錯了，我不問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懷裡的人卻絲毫未動。

「……你醒一醒……」醒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哪怕你不喜歡我了，覺得我煩，要把我送走也好，我再也不哭了，只要你醒過來，再笑著跟我說說話啊！

「啊——」裴然哭的嘴唇都在發抖，手臂卻將程岫緊緊的抱在懷裡，彷彿想要把人融進骨子裡一般。

不會的，裴清怎麼會死呢？

院子外似乎終於有人聽到了訊息，於是走進來一看，頓時被院子裡的場景嚇的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啊——！殺人了！殺人了！

少爺和夫人！死了！」

裴然眼中騰的升起一團黑煙，瞳孔中全被黑色鋪蓋，望向那侍女的眼中毫無感情，彷彿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那一刻，那個侍女感受到周身一股寒涼之意，裴然早已失去了理智，要對這人下殺手！

只是他即將要動手之際懷裡壓著他的重量使他遲疑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見程岫的那一刻愣了一瞬間，而後他伸出手，將少年凌亂的髮絲理了理，彷彿少年只是活生生的睡在他的腿上一般。

裴然起身，雙手穿過少年的膝窩和背部，一把將少年抱在懷裡，黑煙則裹著那個黑衣人，糯米糰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竄了出來，但卻絲毫不懼怕裴然似得跟在裴然的身後。

二人一貓，一步一步的朝著裴府外走去，最終消失在巷子的深處，再也看不到蹤影了。

直到裴然走了好一會，那侍女才終於從恐怖的氛圍中回過神來，顫著雙腿跑了出去！

「裴然！裴然殺人了！」

裴然抱著程岫，糯米糰子則趴在裴然的肩上。

夜間漸漸下了了大雨，裴然竭力將少年護在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