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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葉裕衣悠悠轉醒,他一眼便望見跪坐在他身邊的小姑娘,她並未發現他已經醒了。
全無方才那張牙舞爪的得意模樣,此刻她跪坐在一旁,白玉般的面頰暈開淺淺的粉,一雙明亮的漂亮眸子讓淚水染的朦朧濕潤,一滴一滴的落著眼淚,眉眼間都是抹不去的憂愁與急躁不安。
葉裕衣心中微動,皺起了眉心,比起眼下這般模樣,他倒是覺得她方才那副張牙舞爪活力滿滿的樣子更順眼些。
他閉上眼,咳嗽了兩聲,吸引了她的目光,這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左雲裳胡亂擦去臉上的眼淚,連忙湊了過去,雙眼亮晶晶的望著他,「你醒了!」
葉裕衣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倒是沒開口說些什麼難聽話。
她一股腦的從包袱裡掏出一大堆食物塞給他,像是叼著骨頭給主人的狗子,亮晶晶的雙眼讓人根本難以拒絕,「快喝水,這裡還有些乾糧,你喜歡牛肉乾還是豬肉脯其實我還帶了些酸杏脯,你一定喜歡。」
葉裕衣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她忙不迭伸出雙臂摟著他的腰,葉裕衣身體一僵,她自顧自的把他推著坐了起來便立刻放開。
少女懷中袖間幽暗的暖香纏在衣襟上,在鼻端揮之不去,他狼狽的移開視線,心中彷彿揣了只兔子,一下下用力撞在心門上。
左雲裳將水囊推到他面前,垂頭喪氣的低聲說道:「剛剛都是我的不好,你不要為了我生氣,你身體虛弱,快吃些東西吧。」
葉裕衣瞥了她一眼,「算你還有點良心。」
他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方覺乾澀的喉嚨稍稍舒服了一些。
左雲裳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吃東西,忍不住腹誹道,這個人倒是跟前世一樣熱愛裝模做樣,都落到這種狼狽的地步了,吃個東西還派頭十足,那一小口一小口的讓人看著都著急。
「小郎君,你叫什麼名字?」
葉裕衣拿著乾糧的手一頓,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環視周圍一圈,確定並無異狀後才看向左雲裳,「你問這個幹什麼?」
左雲裳撓了撓頭,「總不能一直叫你小郎君呀,連貓貓狗狗都有名字,你這麼大一個人難道沒名沒姓?」
葉裕衣疑心左雲裳在罵他還不如狗,但小姑娘笑得如一朵燦爛熱烈的向日葵,那雙漂亮的眸子還暈著水光,顯得格外清澈無辜。
短短片刻,剛剛哭的淒悽慘慘的人就又精神抖擻起來了,這人可真奇怪。
他覺得自己的懷疑是多心了。
但名字……肯定是不能告訴她的。
左雲裳見葉裕衣不說話,她挪了挪屁股蹭到葉裕衣身邊,拿手肘戳了戳他,堅持不懈的問道:「說話呀,你怎麼突然啞巴了?」
葉裕衣沉默著努力吃乾糧,就是不開口,希望她識相一點就此知難而退。
可惜左雲裳此人從來就不知道知難而退這四個字怎麼寫,「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的名字了?」
葉裕衣看了她一眼沒作聲,左雲裳大大方方的與他對視,笑容燦爛,「你不說話那就是我猜對了。名字這事情簡單,沒了再取唄。我給你取一個新名字好了。」
葉裕衣神色再次陰沉下來,他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手裡的乾糧,好似咬的不是乾糧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左雲裳就在這樣的注視下一撫掌,好似有了什麼絕妙的點子,「我是在黃沙裡撿到你的,你以後就叫大黃了!」
成功破壞了葉裕衣優雅的吃相,她笑得更加燦爛真誠。
葉裕衣忍無可忍,沉聲道:「不行。」
平日若是有人對太子爺這般說話,只怕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但現在人在屋簷下,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看在乾糧和水的份上,太子爺也會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