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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道：&ldo;我半碗麵都不要，我只想喝酒，不想吃麵。&rdo;

打算盤的女子站了起來，道：&ldo;我們這裡沒有準備什麼好酒，不過滷菜倒真的鹵得不錯，特別是牛肉和豆腐乾，客官們請坐下，酒菜我馬上就送來。&rdo;

這不大的麵攤立刻就被這十五個人佔滿了，但是卻並不熱鬧。

那男子找到最近的一個椅子坐下，笑道：&ldo;姜莊主請坐。&rdo;

不錯，這一行人正是姜希夷眾人和楚留香。

姜希夷點頭坐下，突然嗅到了一陣蠔油牛肉的香味，雖然她一向自製，現在又並不餓，還是流出了口水。

楚留香笑道：&ldo;沒想到，那位姑娘原來是位手藝奇高的名廚，原本我是什麼都不想吃，可現在卻一定要嘗一嘗那一盤蠔油牛肉。&rdo;

爐火似乎變大了，那挽起了袖子的姑娘將鍋一顛，一陣濃烈的香氣立刻像魔法一樣散佈開來。

她徒手從旁邊的熱水裡，抄出一個被熱水燙著的盤子，將鍋裡的蠔油牛肉全部倒了上去，接著端起盤子，小跑了過來，放上姜希夷和楚留香的桌子，道：&ldo;夜深了，兩位客官既然喝酒，光吃些涼的滷菜不夠舒服，我們家還剩下一些牛肉，做得還算好吃，請兩位嘗嘗。&rdo;

姜希夷道：&ldo;多謝姑娘。&rdo;

那姑娘笑著擺了擺手，道一聲不謝後，幾乎坐了回去噼噼啪啪打著算盤，看得出她是一個極其慡快的女子。

盤子剛剛放下時，那跛腳老頭也將陽春麵放了一碗在姜希夷桌上，姜希夷先是閉眼聞了聞，然後拿起筷子夾起一些麵條。

湯清而不油，麵條韌糯滑慡，蔥油香郁四溢，這一家麵攤擺出的幾樣吃食，確確實實比酒樓飯館裡要好上許多，這是一輩子的手藝。

酒和滷菜都被送了上來，楚留香拿起酒壺給姜希夷倒了一杯酒後，再給他自己倒了一杯。

姜希夷拿起酒杯，仰首飲盡，笑道：&ldo;剛剛那姑娘說假話，這店家的酒哪裡不好？&rdo;

楚留香看過許多很會笑的女人，但姜希夷笑起來卻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不僅好看，還好聽。

艷若冰霜這話看起來雖然矛盾，可確確實實是有這樣的人，所以才會有一句詩說&ldo;任是無情也動人&rdo;。

姜希夷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卻是真正的喜悅、高興，她的笑容似花苞輕綻，眼波流轉，似乎滿天星斗都落在了她的眼中，楚留香甚至不自覺的時候，笑得更深。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別人看姜希夷時，都當做她是一柄劍，也只看到了她的劍。但楚留香卻看見了她的人，那個叫做姜希夷的人。

這麼一個在江湖中別人提起都肅然起敬的女子，在楚留香看來卻覺得她就是她，似乎改變了不少，又好像從未變過。

楚留香看著她，想著她，不禁對這樣一個江湖中誰都知道，但誰都說不出個究竟的人好奇了起來。

人們對他們不瞭解的人，總是會生出一種特別強烈的好奇心，這份好奇心，往往又會引起許多種別的感情。

楚留香嘆了一口氣，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麼。

突然一聲冷笑傳來。

天地間忽然好像出現了一股殺氣，但這殺氣卻不是針對任何一個人，只不過是那些人殺的人多了而已。

麵攤上坐著的人，都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瞧了過去。

只見麵攤棚外出現了四個人。

這四人都穿著顏色極鮮明的杏黃色長衫。

風雪依舊，他們就垂手站在那邊，沒有進來，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