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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啊」的一聲從床上坐起來,揪著衣領驚恐地往床角挪。
賀作舟一大清早被方伊池叫得有些躁,眯著眼睛伸手:「給我回來。」
他水汪汪的眼睛裡全是委屈,就好像賀作舟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似的。
賀作舟耐心足,愣是抬著胳膊跟方伊池僵持。
最後還是方伊池妥協,披著被子委屈巴巴地爬回賀六爺的懷抱:「您怎麼能這樣呢?」
「我是你爺們兒,還不能扒你的褲子?」
「……先生,」小鳳凰噎住片刻,忐忑地問,「您只扒了我的褲子?」
賀作舟冷笑:「怎麼,你爺們兒在你心裡,就是那種瞧著你病倒,還能下手的渾蛋玩意兒?」
「先生不要胡說。」方伊池的心一點一點提起來,攥著衣領的手越攥越緊,「您……您真的沒脫我的衣服?」
「沒,我的小祖宗!」賀作舟怕他凍著,抬手把小鳳凰抬起的腦袋按回頸窩,「你昨兒個從飯店回來就燒糊塗了,罵我是妖精,還拿腳踹我呢。」
賀六爺添油加醋一通解釋,把方伊池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病的時候意識不清,就算覺得自個兒不會這麼說話,也依舊滿是歉意地勾住六爺的脖子:「先生不是妖精。」
「那誰是啊?」
「戲文裡吃人的是。」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個小妖精。」賀作舟抬手習慣性地對著他的屁股來了一巴掌,落手才想起來方伊池沒穿小褲,下面光溜溜的。
果不其然,他被打得腰一挺,悶哼著翻了個身:「先生,我褲子呢?」
「嘛去?」
「找阿清。」
「你給我躺下。」賀作舟是真的來氣了,二話也不說,直接將方伊池壓·在了身·下,「小鳳凰,今兒個你要是敢亂跑,你那兩瓣屁股就甭想要了。」
方伊池躺在床上,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既不想將時間浪費在無畏的爭吵上,又不樂意背上的鳳凰被提前發現。
他生著病,著急起來,頃刻間額頭就掛滿了汗珠,眼尾也染上了紅意,瞧得賀作舟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怪了,以前賀六爺瞧見什麼,心裡都不會有太大的動搖,如今不過是個出門的破事兒,他家小鳳凰眼淚尚且沒擠出來,他自個兒先不成了。
「得,我把阿清請到家裡來。」賀作舟往方伊池身邊一倒,抬起胳膊遮住臉,「別再跟我提要求了,就這!」
方伊池噌地坐起來,抱著枕頭往賀作舟身邊挪。
賀六爺警惕地移開些:「嘛呢?」
「阿清……讓阿清來北廂房吧。」
「那我呢?」
「書房。」方伊池也覺得自個兒過分,說完,把臉頹然埋進臂彎,心說這回可真是把先生給得罪透了。
賀作舟自然生氣,可生氣的同時,又納悶小鳳凰和阿清躲在屋裡到底要做什麼,於是忍著怒火,心平氣和道:「有什麼事兒必須瞞著我?」
畫鳳凰的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擱在沒生病的時候,方伊池估計毫不猶豫就說了,但是現在他病著,就指望著背後的鳳凰能一舉勾引六爺突破底線,所以打死也不能說。
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方伊池眼角的淚懸而未落,竟然硬生生憋回去了。
他什麼都能退讓,唯獨這一件事。
這輩子大概也就這麼一件事了。
「嗐!」賀作舟等了又等,火氣被方伊池倔強的神情磨沒了,「我這算是自作自受,慣得你有了脾氣,最後撒我身上。」
方伊池垂著腦袋,難過得直哆嗦:「先生……先生,我喜歡你呢。」
沒頭沒腦的一聲「喜歡」,彷彿初春融化的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