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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伊池身上的衣服穿得急,皺皺巴巴的,尤其是衣領,幾道明顯的褶皺橫在脖頸邊,瞧著怪異,像是……像是剛跟人從床上下來。
嗐,這事兒解釋不清。
方伊池偷偷向門外望了望,夜色濃稠,看不大清書房的方向有沒有光,但他心裡是想要六爺來的。
畢竟他把上衣一脫,別人不明白意思,六爺能明白。
「咳咳。」輕咳聲把方伊池的思緒拽回現實。
「綠鶯啊,你去瞧瞧,老六在不在家,在的話,叫他過來。」賀老爺子終於開口,方伊池也頭一回聽見戴蝴蝶髮簪的丫頭的名字。
綠鶯神情一喜,應了聲「好」,急匆匆地推開門,往外面去了。
方伊池知道她原是指給賀作舟的通房丫頭,心裡不大痛快,揪著衣擺往門邊挪了挪,結果沒挪兩步,直接跟不知何時闖進來的喜財撞了個正著。
方伊池和喜財大眼瞪小眼,忽然有點想樂。
他怎麼忘了六爺給的警衛員呢?
「小爺。」喜財背著槍站在了方伊池面前,直勾勾地盯著賀老爺子。
方伊池小聲問:「六爺呢?」
「六爺在書房議事,暫時脫不開身,讓我先來看看。」
「好,我曉得了。」方伊池鬆了口氣,轉身回到屏風前,冷靜地撣了撣衣擺,總算有了些底氣,「老爺子,您今兒個來我們屋裡,是有什麼事嗎?」
賀老爺子耷拉著眼皮兒,乾澀地笑:「我兒子的房間,我還不能來了?」
方伊池心裡一驚,直道來者不善。
果不其然,賀老爺子說完,將龍頭柺杖往地上重重一磕,一邊咳嗽,一邊唸叨:「世道變了啊,以前男妻都進不得家門,只能在外頭搭個院子。」
「現如今共和了,平等了,是個人都敢覥著臉往我家門裡湊。」
「也不知道安了什麼心,還敢把外頭的歪風邪氣帶進來。」
方伊池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自個兒不受待見,卻不想賀老爺子把話說得這般難聽。
賀老爺子還沒說完:「既然你已經是老六的人,就該記住咱們賀家的規矩。」
方伊池將雙手緩緩揣進手焐子,低聲回答:「六爺沒跟我說過這些。」
賀老爺子話音一頓:「他和你說了什麼?」
「他和我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方伊池眼睛微微一彎,竟溫和地笑了起來,「他和我說,和他在一起,什麼也不用管。」
話音剛落,賀老爺子的柺杖就咣當一聲砸在了桌角。
方伊池神情不變,挺直腰桿站著,擺明瞭不想再受氣。而喜財也默默地走到了他身旁,立在沙發前,扛著槍,極具壓迫性地俯視著賀老爺子。
一時間劍拔弩張,賀老爺子帶著的下人不及喜財有氣勢,縱使人多,也沒多大的作用,但單賀老爺子一個人,眼神就能壓得方伊池抬不起頭來。
好在就算抬不起頭,他也愣是沒後退半步。
衣衫不整又如何?
他問心無愧!
其實方伊池就是爭著一口氣不肯後退而已,因著他知道,但凡後退半步,明兒個難聽的話就要傳到外面去。
自打他和賀作舟的關係登了報,見不得他好的人就如同藏在暗處的毒蛇,吐著血紅色的信子,伺機撲上來咬上一口。
光咬他還不夠,還有人盯上了賀六爺。
有時方伊池覺得賀作舟身處的環境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去——有想要搶奪家產的親戚,亦有巴不得賀家跌進泥潭裡的外人。
唯一不同的是,沒人敢當面去觸賀作舟的黴頭。
方伊池跟了六爺,學來些許唬人的氣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眼神裡早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