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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趴下！&rdo;身後轉來熟悉的聲音，肖楊少尉條件反射性地撲倒在地。地心一陣劇烈顫慄，強大的衝擊波將肖楊往後掀翻，一直甩到一團濕熱的甚物上。肖楊甩甩腦袋，探手一摸，是自己的步槍，又一摸，調回一看，是個身長不足14米的被子彈射成肉窟窿的孩子，傻了。

叭，一個耳光打醒呆滯的肖楊。一個血人站在他面前，沒有鋼盔，從他野戰服肩上的兩顆被血浸紅的五星才能辯別他是分隊指揮官，不知名的中尉。

&ldo;我命令你，活下去。活下去。你走！&rdo;中尉從喉嚨裡吃力地壓出話，搖晃著支起左手指著一個方向：&ldo;我的兵在那邊引開了敵人，他們想讓我活。我不能活！因為我是他們的頭！你走！你走！&rdo;

&ldo;我不是膽小鬼，我不走！&rdo;

&ldo;你是英雄，肖英雄！我求求你了，肖幹事。&rdo;中尉低聲下氣地哀求道，他摘下夜視儀，緩緩抬起槍指著肖楊。

&ldo;我以前線最高指揮官的身份命令你，少尉同志！你必須活著走出去，向報告指揮部：陸軍第41山地步兵旅特勤營2連1排全體官兵都沒有忘記自己是爺們！邊防特務連也是爺們，都是爺們！你快走！不要讓我們白死！我數到三！一、二、二點五！二點七，我操你姐姐姓肖的，你想讓兄弟們死得不明不白嗎？&rdo;

中尉用難於估量的強大力量拎起肖楊，將他甩出幾米。

肖楊在迷迷糊糊中恍惚看見那個微笑的血人，他說：&ldo;我殺了十四個，要幫我報個&l;戰鬥英雄&r;，他們會讓我兒子上重點中學的。謝謝你，肖幹事。&rdo;說罷便向槍聲最密集的地方奔去。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他。

一個月後，中尉被中央軍委追授為一級戰鬥英雄。

半年後，肖楊見到了英雄的兒子。那是個憨厚的說話時咬不清&ldo;t&rdo;&ldo;d&rdo;的傣族小夥子，他身著鮮艷的花腰傣服裝坐在師大附中的教室裡專心致志。

第八節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一)

乾淨的天穹下沒有一絲風語，終年不散的霧靄懨懨凝在天地之間，山崗上的植被已成了冷寂的焦土，成群計程車兵默不作聲檢查每一寸廢墟，希冀能找到一具尚未斷氣的身體。

整個山崗唯一的持續聲音是，銘守本職的軍醫用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大聲報出初步驗屍情況。

&ldo;13號，列兵。無槍傷，7處刀傷。&rdo;

報畢，衛生兵費力地將列兵從另一具屍體身上扳下來，緊緊攥著刺刀的列兵被裝進屍袋，帖上標籤。

&ldo;14號，二級士官，狙擊手。槍傷1處。&rdo;

報畢，幾名衛生兵小心翼翼地托起幾乎要被大口徑狙擊槍彈打斷腰計程車官，連同他流了一地早已模糊一團的器官一起固定在用數條繩索拴了幾道的屍袋裡。帖上標籤。

&ldo;15號，尉官，軍銜不明。軀體殘碎。&rdo;

這表示軍醫生檢查到的只是身體的一部份，只能從殘缺的軍裝服式上判定他是一名中國尉官。衛生兵已經在努力尋找屬於尉官的其它部件。

&ldo;16號，……中校。軀體無刀槍傷，頭部殘缺。&rdo;

緬軍軍醫已經能斷定這就是分隊指揮官李建國中校，但按照程式，在未正式核對身份之前，他是不能主觀臆斷地說&ldo;李建國&rdo;三個字的。

&ldo;17號，中尉。槍傷多於13處。&rdo;

這名中尉至死仍保持著一邊向前方幾具中國戰士屍體移動一邊單手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