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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媽的，是自己人殺自己人，沒勁。&rdo;

&ldo;就是，早知道這樣管它幹什麼。&rdo;

&ldo;不，可能後面的人是黃皮狗扮的，他們經常穿便衣的。&rdo;

&ldo;不，我覺得他們都是黑社會的……&rdo;

我可以肯定，秦淮河追殺的人一定是共產黨。我怕他們來徵求我的意見，悄悄離開了他們。我繼續漫無目的地走，像一條喪家之犬，像一個可憐的幽靈，無家可歸。不知怎麼回事，後來，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去了診所。孩子們的笑聲猶在耳畔，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立在診所門前，那位賣煎餅的老頭還在忙碌，我和他只是對視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大門少見地反拴著。我只好敲門，傳來革靈的聲音：&ldo;誰?&rdo;我說：&ldo;是我，來看老毛病來了。&rdo;革靈開門，手上竟然有槍，說：&ldo;啊喲，你怎麼來了，誰通知你來的?&rdo;我說：&ldo;沒人通知，我自己來的。沒什麼事，就想過來看看。&rdo;我看出，革靈聽了有些高興，說：&ldo;來，進屋去。&rdo;進了屋，她給我泡茶又遞煙。她發現我抽的煙正是她送的，問我：&ldo;這煙好抽嗎?&rdo;我說：&ldo;很好的。&rdo;她說：&ldo;那以後我再給你買。&rdo;我說：&ldo;讓你給我買煙，怎麼好意思。&rdo;她嘮叨說：&ldo;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中華門走了，我現在是無牽無掛，掙的錢都不知怎麼花，以前嘛要給他買煙買酒，還要買布做衣服。&rdo;我說：&ldo;剛才你怎麼拿槍來開門?&rdo;她說：&ldo;他們都出去行動了，我得警惕。&rdo;我想起車站看到的情景，問她：&ldo;是什麼行動?&rdo;她說：&ldo;在火車站，要除一個人。&rdo;我問：&ldo;是什麼人?&rdo;她說：&ldo;共黨分子，他太危險了。&rdo;我問：&ldo;怎麼回事?&rdo;她說：&ldo;他知道我們上海站的地址，上禮拜居然以此要挾我們給他們組織一批藥品，太可惡了……&rdo;我腦海里突然反覆響起剛才那個孩子說過的話：

媽的，是自己人殺自己人，真沒勁……

媽的，是自己人殺自已人，真沒勁，沒勁……

林嬰嬰和我也許都應該感謝這孩子，我幾次衝動想向組織報告林嬰嬰的案情，最後正是這句話、這些孩子的形象冥冥地阻止了我，也安慰了我。直到這時，我才有所覺悟，今晚我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來到這裡，也許我是想來報林嬰嬰的案情的，但又被鬼使神差地阻撓了。

這是天意，也是我的命!

2

我回家已經很遲，一進家門，果然，陳姨告訴我：&ldo;晚上有一位姓林的小姐來找過你，給孩子帶了好多東西，還給你送了一條煙。&rdo;我忙問：&ldo;她進我書房了嗎?&rdo;她說：&ldo;怎麼會呢，你交代過我，我記著的，不會讓外人進你書房的。&rdo;我問：&ldo;她跟你說什麼了?&rdo;她說：&ldo;跟我沒說什麼，跟達達問了些學校裡的事就走了。&rdo;

我的預感是準確的，煙盒裡有紙條：

我願以生命擔保，我從來沒有用延安的身份做過一件對不起重慶的事，我多一個身份僅僅是這個破碎的國家的需要，它能讓我多做一份抗日救亡的工作。外辱當前，豈容自相殘殺!請別背叛我，幫助我，讓我們一起來拯救那些在大屠殺中倖存的孤兒，他們需要我們，需要每一個人齊心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