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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也許他們天生就為了吵架!&rdo;扎赫萊不溫不火地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中國老頭,一臉的不屑。
&ldo;不不不,我絕不會出賣我的馬場,除非你們把這兒剷平!&rdo;老謝繼續大叫著,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額頂冒汗。
&ldo;可是你的馬匹感染了瘟疫……&rdo;
&ldo;那不是瘟疫!你的合夥人是在誣告!他才是騙子!我的馬是正常死亡,那匹馬已經活了20多年了!&rdo;老謝大叫,聲音裡已經有些顫抖。
&ldo;好吧,你今天的情緒不太好,不過我相信你早晚會在合同上簽字的!&rdo;扎赫萊慢條斯理地收起手中的幾張紙塞進一個皮夾中。然後和另外一個人轉身鑽進汽車疾馳而去,後車輪捲起兩道車痕,草葉被快速旋轉的車輪撕成碎末拋起來。
&ldo;老謝,怎麼回事?&rdo;
我將老謝扶進房中,給他倒了杯水。
&ldo;他們要收走我的馬場!&rdo;老謝幾乎悲痛欲絕地說。
&ldo;怎麼會這樣?前幾天你們不還是像老朋友一樣嗎?&rdo;我感到奇怪。
&ldo;那天晚上,老謝沒有回伊斯坦堡,而是在他馬場裡和我兩個人喝的酩酊大醉,老謝把其他幾個當地土耳其工人全部放了假,暫時關閉了馬場。他說了很多,有時興奮,有時又突然悲傷,有時又懷念起他的前妻,有時又抱怨這裡的貪官汙吏,最後總要大罵一頓惡毒的扎赫萊。直到半夜,我才從他那語無倫次的話語裡弄了個大概,原來這扎赫萊早就開始窺視老謝的馬場,尤其是他那幾匹阿拉伯種馬,並且經營這個馬場最重要還有一點,那就是能夠結識很多土耳其上層人物,這對扎赫萊的生意總是很有用。 12月17日,1994年。&rdo;
其實想收購老謝這個馬場的人很多,包括土耳其上層人物也都曾向老謝探問過,但老謝把這個馬場當成了他下半輩子的營生,根本不想賣,這差不多也是他一生的心血了,他怎麼捨得呢!我被他撲面而來的酒氣弄得感到一陣噁心,起身到外面喝了杯水,然後一個人來到房子外面,老謝已經喝了兩瓶威士忌酒,快成一灘爛泥了。
我的心情也跟著在漸漸變壞,老謝如果保不住馬場,我就得再次失業。望著一輪圓月下安靜的馬場,我真希望老謝能有辦法保住他的產業,但從老謝的悲憤來看,多半是保不住了,他已經得罪了伊斯坦堡主管此事的官員,這次實際是這個官員和扎赫萊一起逼迫老謝滾蛋。我聽老謝說過幾個月前死過一匹馬,但老謝堅持說那是正常死亡,根本不是什麼瘟疫,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官員和扎赫萊已經把這事渲染的幾乎有根有據,連負責檢疫的部門也出具了證明檔案,老謝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了。
一股強烈的混和薄荷香味的波旁威士忌酒味又從房間了飄了出來,我厭煩地向一側走了幾步,我幫不了老謝什麼,而且,看來我自己也會因為這件事而不得不離開馬場了。
一滴露水不知什麼時候悄悄地落在我的鼻子上,我迷迷糊糊地醒來,早上的陽光很柔和,我僵硬的肢體也慢慢地伸展開來。原來我就這樣在草地上過了一個晚上,如果是很久之前的我,一定不會就這樣睡著的,但是經過了戰火的考驗,我已經能夠可以隨時隨地幕天席地地入睡了。
老謝已經走了,房間裡一片狼藉。
我略微收拾了一下房間,然後又照常給所有的馬匹添置了草料。我身上還散發著地上草香味,這味道剛剛變得熟悉起來,現在又要失去它了。我學著老謝的樣子咀嚼了一點菸草,突然對這裡有一些戀戀不捨了。
我穿上打過油的皮靴,然後又給維卡洗了個澡,沖洗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