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1)(第1/3 頁)
在去圖斯蘭之前, 陸懷徵的結婚報告下來。
那天晚上,他把那黃色的檔案袋交到於好手上,於好茫茫然接過, 怔楞低頭一瞧, 沉甸甸又厚重的一小碟,邊角處還蓋著個紅戳戳的機密字樣, 慌得不行,“這啥?”
他冷淡地靠在床頭上,還在為剛才那十下憤憤不平,“結婚報告。”
“這麼快下來了?”於好一驚,拆開袋子狐疑地看著他:“韓教授說我的政審不一定能過,還以為要提審我呢。”
“提審?”他笑得漫不經意,“大清都亡了那麼多年了, 誰提審你,我讓領導找人幫忙疏通了,你那不是什麼大問題。”
於好慢慢把那張申請表抽出來。
看見自己跟他的名字上下排列在一起, 那種命運相連, 生死與共感覺, 讓她怦然心動。
陸懷徵,198801,967, xx突擊一隊隊長, 空軍少校。
於好, 198909,xx科研院心理所, 助理研究員。
底下是一串長長的兩人簡歷, 陸懷徵歸隊那天讓她發了一份簡歷過去, 她二話沒說就給人發過去了,現在才知是用來打結婚報告,早知道就多寫一些獲獎狀況了,心裡有些埋怨,“你怎麼不早說呀,早點說的話,我得重新好好打一份簡歷,之前發給你那份都是我大學畢業求職那會兒做的,這幾年還有好多獎項沒寫進去。”
床頭燈照得臥室光線幽黃,兩人在黑夜裡低聲細語。
陸懷徵懶散地靠在床頭上,半開玩笑地說:“準備把幼兒園拿幾朵小紅花的事兒也寫進去?”
於好聽樂了,抱著檔案袋撲到他懷裡,撒嬌般的:“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聽話,可大家就是不喜歡我。”她抱著檔案袋躺在他緊實而賁張的胸膛上,臉貼著他硬邦邦的身軀,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平,仰頭瞧他一眼才說:“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你默默把自己該做的事情一絲不苟的做完,大家好像覺得你就是應該的,而有些小孩什麼都不做,偶爾做點事就能獲得大家青睞,大人們都誇他能幹,我小時候很不解,為什麼總是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不知道是不是我目光太狹隘了。”
“有。”陸懷徵捋著她的頭髮說。
“啊,你也有啊。”她困惑,“我以為你從小應該很討大人喜歡吧。”
陸懷徵去摸煙,“我小時候麼?”
於好下巴搭在他胸膛上,兩眼炯炯有神的模樣,好奇心旺盛地看著他:“對啊,你小時候什麼樣兒?”
他取了支菸含在嘴裡,虛攏著打火機,吸燃,隨後骨節分明那蔥長的手指夾著煙把打火機隨手丟回床頭櫃上,淡聲說:“也沒什麼人喜歡我。”
於好不相信。
陸懷徵一隻手搭在床頭櫃上,將冒著縷縷青絲的菸頭對準床頭的透明菸灰缸,低頭柔情似水地看著她,另隻手輕輕颳著她的鼻尖,說:“我姥姥姥爺很討厭我,我記得小時候過年都是分開的,我媽回姥爺家,我跟我爸就回爺爺家,因為我媽懷我時,姥姥那邊有個算命先生說我命格跟姥爺衝,不讓生,我爸從小在軍營里長大自然不信這些,我媽堅持要生,最後是躲著姥姥姥爺把我生下來了,後來我出生後,家裡的長輩陸陸續續都去世了,我媽很自責,甚至也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話。有一年,趁我父親回隊裡的時候,我媽拿枕頭矇住我,她一邊哭一邊跟我道歉……”
於好聽到這,整個人都呆了,手慌張地捂著嘴。
陸懷徵捋著她的頭髮,輕描淡寫地模樣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當時拼命掙扎,我那時根本不懂我媽媽為什麼要殺了我,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但我這性子從小就犟,也不知道跟人求饒,就憋著眼淚什麼也不肯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