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河(第1/3 頁)
酒桌殘席被捲入疾風般的交鋒中, 掀翻的酒菜迸了桌下眾人滿頭滿臉,吠羅卻不見一人酒醒。他心思一動,喝道:“你竟敢下藥!”
蒼霽抹淨唇角, 欺身就打, 拳拳招呼到肉,道:“我打你還需下藥麼?”
吠羅步法繞風,憑得就是一個快字, 但縱使如此, 也在蒼霽拳下頗顯吃力。杯盞落地, 在兩人你來我往間被踩得粉碎。周遭陰風凜冽, 與拳腳交加的聲音緊密結合, 形成荒城中唯一的動靜。
另一邊巨牛仰身化為持斧牛頭,斧子砸在轎輦之前化出深深一道刻痕。他甕聲甕氣地捶了捶窗, 對千鈺道:“閻王命令,不可放你出來!安生待在這裡, 不要自討苦頭。”
轎內連撞不休,千鈺指端變得尖銳,握得木窗粉屑亂蹦。他面容微變, 狐眼吊長,在蒼白中化出些許妖相。狐狸本相在軀體內嘶鳴咆哮,致使正與蒼霽交手的吠羅胸口刺痛。
蒼霽機不可失,當胸連踹他幾腳。吠羅應接不暇,倒身撞跌在杯盤狼藉中。他痛捂胸口, 將今夜喝下去的酒盡數嘔了出來, 濺了一身腥臭。蒼霽用腳翻過吠羅的身, 足尖勁風一掃。吠羅猛地抬臂格擋, 背擦著地面飛出去, “哐當”地止在桌椅板凳間。
吠羅吐乾淨口中的苦水,撐地挺身而起。蒼霽已經突至眼前,他猛然墜身躲過,腿下凌掠蒼霽下盤,只聽“嘩啦”亂響,碎盞杯盤翻擲凌飛,如刀一般削向蒼霽面門。蒼霽振臂施力,見得靈化如風,豁然抵衝在碎物間。他腿下再與吠羅爭鋒相對,卻見吠羅陡然撲身在地,一條尾向蒼霽破空抽來。他尾梢所經之處,聽得陰風撕扯,天間群燈簌簌急動。
蒼霽一把拽了個正著,他沉身不動,輕輕撣開衣袖間的幾隻毛,說:“索性露出本相來,將我吞了試試?”
吠羅只作冷笑。
牛頭鬆開斧,抬手將轎輦抱起來,在半空中劇烈晃動,搖得千鈺在其中苦不堪言,翻滾碰撞。他走幾步,又將轎輦轟然放下,說:“你且歇聲休息,稍等片刻,閻王便會來。”
千鈺伏身,聽得那聲音隱隱欲斷,不由得胸口翻湧,猛地垂身嘔出血。
牛頭好聲勸道:“你不可尋死覓活,這裡是黃泉,只要閻王譜上勾你一筆,你便是死不掉的。”
牛頭見他似如未聞,不禁退後,欲持斧相守。可他聽見背後有鎖鏈聲,不自覺地回過頭去,見一白衣人面掩在銀面具之下,站在他的大斧之上。
牛頭斥責:“鬼魂歸城,渡口今夜不許人來!”
淨霖僅僅才到牛頭腰側,他掌間的鎖鏈呼轉起來。牛頭預料不好,踏步欲奪。淨霖的鏈倏地繞住牛頭一臂,牛頭震不脫,卻也無妨,因為淨霖力氣不足,是斷然不能像蒼霽那般掄人而起。牛頭沉喝一聲,登時撞向淨霖。
淨霖頓時凌身騰起,當空一腳,沿著牛頭的手臂踩點飛上他頭頂。鎖鏈隨著淨霖猛繞牛頭半身,他當即陷入與自己的角力之中,整個上半身難以再動。牛頭雙腿一開,沉身振臂。鎖鏈緊繃,聞聲“啪”裂,竟捆不住他。牛頭晃身怒吼,欲將淨霖甩下,卻被淨霖幾腳點踏,震得頭昏眼花,步伐蹣跚,猶如醉酒。淨霖在鎖鏈迸碎前先飛身落地,身後的牛頭已脫臂而出,掄起巨斧。
淨霖一腳跺在轎輦,背後狂風肆虐,他陡然後仰半身。斧刃貼著髮絲掃過,巨聲撞在轎輦上。轎輦頓時劈爛,千鈺應聲墜地。淨霖抬腿翻踹在斧刃,借臂翻騰而上,在牛頭收力時凌空一掌。
風狷狂逆湧,抵在牛頭胸口轟然爆開。牛頭連退幾步,見胸口劇痛,已見血光,不由得怒從心起,兇性大發。他吼聲震耳,將斧子掄成旋風,著著那抹白色劈砍。
淨霖身似弱柳,腳下步法深不可測,引得牛頭直逼城中。牛頭巨力砍中街市地面,聽得石板突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