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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惑了:難道說,任何一個人看哪棵樹不順眼,就可以到市政廳填寫一份申請表,要求砍樹?
我向海因茨-凱澤教授討教過這個問題,但他給的答案也比較牽強:&ldo;因為那些老樹枝幹太粗太長,妨礙交通……&rdo;
&ldo;枝幹太長?只需要鋸掉伸向路面的枝幹就可以了啊,何必砍掉整棵樹呢?再說,為什麼法律允許個人申請砍伐?綠化樹不是屬於公共財產嗎?還有,那些住宅庭院裡的大樹總不會妨礙交通吧?夏天還可以供人遮蔭乘涼,何必砍掉?&rdo;
凱澤教授被我問得有點尷尬,但也只是乾笑,就是不給我真正的答案。
二、少男少女
不久,教授邀請我上他家做客,他家住在柏林北區,那兒也是一片林陰別墅群落。
他家庭院裡有一顆巨大的老椴樹,足有四層樓房高,樹杆從三米多高處分杈,斜杆上懸掛著一幅鞦韆。
我們在屋前草坪上吃晚餐,柏林黃昏很長,初春日落時間相當於中國東部的盛夏,晚上八點之後,太陽才依依不捨地西沉。
凱澤太太烹製的美食很可口,凱澤教授珍藏的葡萄酒及醇香,為我們斟酒的絲佩琳小姐美得令人陶醉。
絲佩琳-凱澤今年剛滿十七歲,波浪短髮,藍眼睛,睫毛長得可以停雀兒,剛剛發育成熟的身體將整個人烘托得比陽光海亮麗。
我這個來自&ldo;神秘東方&rdo;的叔叔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晚餐進行中,她一直見縫插針向我提問,諸如萬裡長城是不是巨龍的骸骨堆砌的,北京的皇宮是不是用金子鋪地……小傢伙還特別喜歡發表自己的看法,一整夜,就聽她說個不停,真的像一隻麻雀(德語絲佩琳sperlg一位&ldo;麻雀&rdo;)
直到另一個客人的到訪才止住了小麻雀的嘰嘰喳喳聲。
來人是一名與絲佩琳年齡相仿的褐發少年。
&ldo;卡爾,這是我的同學卡爾,卡爾,這位是散客先生,來自中國……&rdo;絲佩琳為我們做了介紹,我注意到,卡爾對我毫無興趣,僅僅處於禮貌向我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把全部精力轉移到女孩身上了。
他倆離開餐桌,走到庭院另一端,坐在老椴樹下的鞦韆上竊竊私語。
教授對我一笑,說,&ldo;女兒長大了……&rdo;一陣涼風襲來,柏林春夜寒氣挺重的。&ldo;你冷嗎?散客,不如,我們進屋去喝?&rdo;
戶內戶外兩個世界,柏林民居一年四季都供暖,靠在在暖烘烘的毛皮褥沙發上喝葡萄酒,什麼時候喝醉都不知道。
凱澤太太結束了我們的長飲,她對丈夫說:&ldo;親愛的,天已經很晚了,您看您都喝成這樣,怎麼送客人啊……不如,請散客先生在我家住一夜吧。&rdo;
三、熊影
教授家是德國傳統式兩層半尖頂磚瓦屋,半層指的是尖頂下的閣樓,他家閣樓被裝修成客房,內設施齊全,寬敞舒適。
酒酣睡眠香,美中不足是會憋尿。睡到半夜,起身入廁,回到床上,卻半天睡不著。
室內太亮了。
斜坡頂面開有豎窗,大尺寸的玻璃窗透進雪白的月光,正好打在床前,身在異國,這樣的月光太令人&ldo;疑是地上霜&rdo;了。
我索性披衣再起,走到窗前欣賞一回外國月亮。
視窗正對庭院,草地一片銀白,一叢黑影投在草地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晃,是院落中那株老椴樹的影子。
突然,我發覺那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