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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伯陰著臉背著手,小步踱回太師椅,選個舒服的姿勢坐下,對眾人揚揚下巴。長工們把袖子卷得更高,擦洗又一次。
這樣的戲碼每年都會上演,據說最慘烈的一次整整重擦了五十二次才罷休,啞伯當時還很年輕,從頭到尾杵在天井盯著,挪也不挪一下,現在年老體衰,只草草重擦三次就點了頭,揮手讓長工散了。站在走廊裡的人拿著掃把簸箕撣子抹布魚貫而出,跟在擦罈子的五六人後開始一天的掃除,而我也因此被請出房間,美其名曰,您礙地方了。
&ldo;好啦,好啦,我走就是。&rdo;我拉好最後一塊遮塵布,不敢稍作停留,擔心蠟花會&ldo;一不小心手滑&rdo;毀掉整個房間。[……]
&ldo;丁號房那邊……可不可以拜託小先生?&rdo;蠟花小聲說,小臉通紅。
&ldo;那你要保證,我回來之後看見&l;正常的&r;房間。&rdo;我揉揉太陽穴,有點累人啊,都是些防不勝防的,就不能讓我打掃一回自己的地方嗎?
&ldo;您放心,蠟花知道的啦。&rdo;蠟花把頭埋的更低,似乎真的很羞愧……才怪!她上一年水浸我半個房間前也這麼說啊!!妹紙,不要這樣紙好不好,我哭了,真哭了!![……]
我把丁號房的客人帶到書庫,免得她們被掃除驚擾,家宅上下忙成一團,也只能是書庫有地方給那倆小孩鬧騰,沒錯,是鬧騰,七婆還我禁書後便走了,留下一個精力過剩,每天問東問西的莫小言,剛剛居然要糖吃。好啦,好啦,白砂糖要不要?不要啊,那沒有別的了。
年關臨近,里巷街道上瀰漫著人間的濃濃煙火氣,青石板路兩旁一個連一個地擺滿小吃攤檔,霧不斷從小販們的白鐵鍋裡冒出來,在來來往往的行人頭頂臂間飄過,散去。在這片裡巷少見的熱鬧中,我光顧了古月裡門口一個冷清的攤子,攤主是個貨郎,腳邊放著陪他風風雨雨的擔子,上邊淨是泥人風箏這些小孩玩意。
&ldo;來三個麥芽糖。&rdo;我說。
&ldo;您您買給給小孩的?&rdo;鬚髮皆白的老人緊緊棉襖,努力擠出個笑臉用發抖的聲音和我攀談,儘管之前他一直在寒風中發抖,臉凍得發白,五官也皺成一團。
&ldo;嗯,兩個不可愛還總是惹麻煩的小破孩。&rdo;
&ldo;孩孩子小時候都都這樣,要要哄的,買買只雪兔子去去,就就好了,不貴,一個才才五毛。&rdo;
&ldo;兩毛,以前都是這個價。&rdo;
&ldo;對對不住,現在漲了些,可可您去打打聽打聽,我這兒最便宜的。&rdo;
&ldo;買四個。麥芽糖也要。您老早點回家休息吧,怪冷的。&rdo;我摸出錢包準備快點付錢,快點走人,這個攤主給我一種怪異感,他的聲音,並不似外表那樣蒼老。
&ldo;這兒挺冷,我家冬天下雪都比著這暖,呸,邪邪門了。&rdo;老人開口,吐出一團白氣,&ldo;別別,別掏錢,您看我們也有緣分,這幾個子去買點別的零嘴,這算我請您吃,。&rdo;
&ldo;這可不行。&rdo;我拉過來貨郎冷如冰坨的手,不由分說地把錢塞進他手心。這是一隻中年的手,只有累累老繭,沒有任何老人斑和皺紋,&ldo;有點明白您這兒怎麼冷清成這樣了。&rdo;
&ldo;沒法子呀,沒法子呀。&rdo;貨郎目光閃爍,跟做了壞事心虛一樣,不敢正視我,顫抖著收回手,顫抖著把紙袋交給我,顫抖著挑擔子離開,鬚髮之上,灑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