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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真有癩蛤蟆叼著錢蹦到屋裡來了?她心想。

窗外的月光很亮，要不是還沒有聽見雞叫聲，還真像是黎明瞭。老太太穿上鞋，披上衣，走到了堂屋裡。堂屋的頂上有幾片玻璃瓦，月光從玻璃瓦透進來，落在堂屋的正中央。老太太抬起頭朝玻璃瓦看去，剎那間以為自己置身於一口年代久遠的枯井中。

叮叮噹噹的聲音正是從&ldo;井口&rdo;傳來，似乎召喚著她過去。

老太太從角落裡搬出梯子，架在能夠靠上的稍矮的房樑上，然後一步一步往上爬。越往上，那聲音就聽得越清楚。

到底是什麼聲音呢?老太太一邊爬一邊想。真的好像是銅錢的聲音，在擔貨郎老伴還沒有去世之前，銅錢是到處可見的。掛在鑰匙串裡做裝飾，夾在門櫃的鎖孔上做墊片，送給小孩子做玩具，塞在亡人嘴裡做陪葬……

可如今已經很難找到銅錢的影子了。

梯子幾次往邊上傾斜，老太太雙手一用勁兒，將梯子挪回原位。擔貨郎在世的時候，經常將擔子懸掛在房樑上，晚上有什麼動靜，她會在不驚醒擔貨郎的前提下踩著梯子爬上房梁看一看。擔貨郎跑了一天，太累了，需要休息。

她在日積月累中練就了爬梯子的好本領，能在沒人扶著梯子的情況下運用自身的力量使梯子歸於正位。

終於，她爬到了頂端。

叮叮噹噹的聲音就在附近了。

找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找到了聲源所在。

原來是最大的主房梁發出的聲音。房樑上釘著一個銅錢。或許是瓦不密，漏風了。風從瓦縫裡吹進來，剛好吹在銅錢上，使得銅錢一個勁兒地顫抖，從而跟釘子磕磕碰碰，發出只屬於金屬的聲音。

在這一帶，蓋房子不只有破土要選黃道吉日，上樑也要選好日子。主樑上要懸掛一塊紅布，上面寫著&ldo;福星高照&rdo;或者&ldo;大吉大利&rdo;之類的毛筆字。除此之外，主樑上還要掛上銅錢。由於後來銅錢少了，人們只好用硬幣代替。上樑那天，泥瓦匠要拿紅包，左鄰右舍則站在新屋下，等著房屋的主人從屋頂上扔喜糖和小紅包。主人等泥瓦匠說&ldo;吉日吉時到&rdo;，就將糖果和小紅包一把一把地往下扔。小紅包裡都是些面額非常小的零錢。大人們只為討個歡喜，小孩子們則瘋搶，甚至打起架來。

老太太搖搖頭，自言自語道：&ldo;呵，原來是這個東西響。&rdo;

下了樓梯，回去睡覺，她卻怎麼也睡不好了，腦袋裡儘是當年蓋房子上樑的情景。擔貨郎在屋頂上撒糖果紅包，鄉親們在下面搶。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道：&ldo;怎麼以前就沒聽見它響過呢?難道真能招財啊?&rdo;

63

老太太等到天快亮才入睡。

等到村裡一個婦女來敲老太太的門，老太太才醒過來。

&ldo;哎喲，您老人家今天是怎麼啦?平時起床時間比鐘錶都要準，今天怎麼睡到現在啦?&rdo;婦女看著睡眼惺忪的老太太驚訝道。她是來叫老太太一起去菜園摘菜的。她們兩家的菜園捱得近。

老太太一邊倒洗臉水，一邊說道：&ldo;昨天晚上沒有睡好。&rdo;她抬起頭看了看屋頂的玻璃瓦，現在沒有響聲。

婦女提醒道：&ldo;您朝哪裡看呢?開水都要倒到外面了!&rdo;

&ldo;哦，哦。&rdo;老太太急忙將開水壺移到臉盆上方。

&ldo;您這是怎麼了呢?有點兒不正常。&rdo;那個婦女嘀咕道。

&ldo;現在什麼時候了?&rdo;老太太問道。

&ldo;我剛吃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