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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孩子忽然忍不住開口：&ldo;我已經會用刀了，信航師父教過我了！我帶小陌去玩，我自然會保護他的！&rdo;

&ldo;你會用刀，小陌不會！&rdo;婦人擰了眉毛，&ldo;你才學武兩年，就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別人了嗎？&rdo;

大孩子不說話了，但眼中仍是滿滿的不甘心。

謝隨看得想笑，卻笑不出。

他的目光又移到了那婦人身上。明明就在剛才，連孟先生和兩個孩子都注意到他了的，可那婦人的眼中卻好像全然沒有他。

他動了動嘴唇，想呼喚她，也許，也許只是一聲娘親就可以‐‐

然而喉嚨幹啞，卻發不出聲音。

婦人將兩個孩子教訓了一番，又去跟孟先生賠禮道歉，而後款款地離去，從頭至尾，都沒有看他一眼。

娘親……娘親！

原來不止是現實中他無法開口喚她，便連在夢境裡，他也仍然無法開口喚她！

眼前的綠蘿、灰牆、藍天、白雲，突然都一點點變了顏色。這一切原來都不是他的，他是誰？哪裡來的？便連他自己，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ldo;大哥哥？大哥哥！&rdo;

一個溫柔中帶著急切的聲音突然響起，如一隻手將他生生拽出了這場虛無幻境。

他如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緊了這隻手，就好像只有這隻手還可以證明他的存在，證明他自己並不只是一個虛假的幻影。

&ldo;大哥哥，你弄疼我啦！&rdo;女子嗔道。

他恍惚地睜開了眼，眼前的景象晃了幾晃，最終凝定在女子明麗的臉龐。

他下意識鬆開了手，她便伸袖給他擦了擦額頭，&ldo;夢見什麼了？出了好多冷汗。&rdo;

他靜了很久，慢慢道：&ldo;念念。&rdo;

她笑了，&ldo;還認識我啊？&rdo;

他平復了呼吸，展顏一笑，&ldo;你是我的念念啊。&rdo;

她頰上飛紅，抿著嘴轉過了臉去。

謝隨掃視四周，天已黎明，但在秋風之中，萬物都似籠著黃昏的顏色。遠空中浮雲滅沒，山谷底黃葉凋零，小溪的流水也似要斷絕了，正一聲一聲地嗚咽著遠去。

&ldo;這就是少室山下啊。&rdo;秦念感嘆了一聲，&ldo;少林的和尚，真是會挑地方。&rdo;

謝隨失笑，&ldo;少林僧人終日參禪習武，哪有閒心看風景。&rdo;

秦念道：&ldo;那可就便宜我們啦。&rdo;

謝隨轉頭，見秦念好像很開心似地，正低頭觀察著地上緩慢爬過的一隊螞蟻。

她仍穿著昨日的衣衫，裙角上還沾著血跡，彎刀掛在腰間。可是她卻毫不在意、毫無牽掛地坐在地上看螞蟻。

謝隨笑起來，悄悄湊到她耳後去，對著她耳根上的那顆痣輕聲道：&ldo;昨晚上疼不疼？&rdo;

她吃了一驚，捂著耳朵站起身來連連後退，瞪大眼睛看他，&ldo;你、你說什麼？&rdo;

謝隨坦然，好像還很關心她似地壓低了眉宇：&ldo;我問你疼不疼。&rdo;

秦念滿臉漲紅，&ldo;才、才不疼呢！&rdo;

謝隨卻更加大笑起來。

他雖然經常在笑，但也確實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放聲大笑過了。

他攬過秦唸的肩膀，低下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雙眸在極近的距離裡，如漩渦般直接而坦蕩地凝注著她。

她以為他要說什麼了不得的話，竟莫名地屏住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