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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似乎也足夠了。

那幾滴酒液似熔岩入海，與內府中強大的天陽之氣一經接觸，便迸濺開來，四下流竄。東華只覺元神晃晃蕩盪，仙身搖搖欲墜。

玄天含了滿滿的一口佳釀，此時還餘下不少。他似是將五十年不曾動用的耐心盡數傾注在此刻，東華越是脫力，他便越是用力，雙手牢牢扳正東華的臉，一點一點將口中的液體渡給他。

很快東華便驚恐的發現，自己身體越來越疲睏，就好像痛飲數日後爛醉之態。原本隔在兩人之間的手臂軟了下去，兩隻手不甘心的從玄天肩頭滑落。就連扭動的脖頸，甚至作勢欲咬的唇舌，全都變得遲緩阻滯。

就在東華快到絕望之境時，玄天終於渡完了這口酒，心滿意足的放過東華大神那已經微微紅腫的雙唇。

玄天微笑道：&ldo;其實師兄一到此處，我便覺察到了。師兄不會真的以為，我那兩句話是說給那具空殼聽的吧？&rdo;

東華回思了一下那兩句話，頓時又驚又怒。心道都說魔皇陰險狡詐，本上仙還只道別人不懂你。可是，本上仙如今也是不懂你了。

原來你對本上仙那般維護，都是做的樣子？

東華不敢往壞的那面想，拼盡全力道：&ldo;放手。&rdo;

玄天嘴邊噙著志得意滿的笑意，慢條斯理的撒開手。

東華睜大雙眼，元神似是無法控制身體了一般，原地晃了晃，登時癱倒在地。咫尺之遙，便是玄天的足尖，東華呆了一呆，想要去攥拳頭時，手指連蜷到半路便開始打顫，隨即不聽他的使喚自行舒展回去。

黑衣盪起層層波紋，銀線墨蘭流過點點光華。東華眉心一動，玄天已經蹲下身，一隻手放在膝上，另一隻手挑起他的下巴。

東華無暇理會他這個過於輕佻的動作，他艱難的抬起頭，迎上了玄天盈盈含笑的雙目。

&ldo;你如何會知道……我畏酒一事並未張揚，是四使中的哪一個洩露給你的？&rdo;

玄天微微抬起下巴，一時生出了些勝者為王的睥睨之感，他漫不經心的道：&ldo;天界的事哪一件瞞得過我，只是事不關己，懶得理會罷了。只有師兄，值得我花上一百倍的心思。&rdo;

東華滿心的憋屈說不出，只剩下一句苦悶的自嘲：&ldo;怪我不慎……被你騙得好苦。&rdo;

哪知玄天比他更委屈，神色一變，以高出數倍的聲調駁斥道：&ldo;師兄當初騙我的時候，可有想過我苦不苦！&rdo;他驀然收緊卡在東華下巴的手，&ldo;明明點了頭，明明不想推開我。卻寧願活生生凍死，也要舍我而去！所有的事都讓你做了，所有的話都讓你說了，我呢！&rdo;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東華心裡一驚，感覺哪裡不對，忍不住道：&ldo;你冷靜些，你方才說不恨我的話，難不成是假的？&rdo;

&ldo;不假，我怎麼會恨師兄。&rdo;似是東華的質問生了效，玄天語氣很快和緩下來，面色歸於平靜，以陳述的口吻道，&ldo;我只是，不再相信你罷了。&rdo;

東華怔怔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覺一顆心被狠狠提起，摔在地上。人慣以己度人，玄天不信他，才會欺騙他，此刻也正應了這個理。

東華道：&ldo;我就知道，哪裡有如此便宜的事。我當初所為……你合該不信我，但我絕不後悔。&rdo;

玄天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片刻後，忽然勾起嘴角，玩味道：&ldo;不後悔？很好，我記下了。&rdo;

東華抬眼看著他，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