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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庚寅約略隱晦地打探了幾句,小少爺小小年紀,又啟靈甚晚,到底是從何處看到這麼精妙的殘篇?
回答他的自然是意味深長的微妙一笑,一聲長嘆息,佛曰:不可說。對於如何引導吃瓜群眾自行腦補,程塵已經頗有心得,而多日在朋友們家中翻閱密藏的經歷,也能不動聲色地填補上某些缺漏。
寫童話時還可以&ldo;隱&rdo;,哪怕現在已經半揭開了遮掩,一個沒什麼經歷的孩子還能解釋以我筆繪我夢。而古意盎然,顯然不是一張白紙的孩童可以撰寫的經文、古文,就必須有個莫須有的&ldo;上古殘篇&rdo;出處了。
無勢可借時,他需要遮蓋。越氏找上門來,雖然多了血脈的枷鎖,卻也禍兮福所倚,從天而降個龐然大物般的靠山。哪怕這勢借得虛妄,起碼在他人眼中,他也是個站在山中猛虎跟前的嫩狐狸崽了。
在越氏武從的護衛下,大狼夜添茶,小程大師選了愛珍姑娘珍藏的唯一一張桃花箋,輕輕寫下《桃花源記》。
這紙還是當年黨家有女初長成時,看著來支教的小白臉先生,黨姑娘偷偷學著城裡姑娘做花箋,撿了谷中當年枝頭最艷最美的桃花用心製成。只是當她見到白嫩書生被老牛追得一屁股坐在牛屎上,厭惡又噁心得破口大罵山野窮地,轉天就跑回城裡去了‐‐忽如其來地,那萌動的春意就如它忽如其來地出現一般,散得乾乾淨淨。
桃花箋便是那一絲曾經的青春萌動掙扎留下的印痕。
如今用來承載靈書,記下桃源美夢,也算是不枉當日少女春夢半夕。
【……自雲先世避元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
程塵提筆緩緩書寫,書寫出他們來到這岔坎村所遇村人的熱情淳樸,無法啟靈的苦痛,守望深山的悲哀與黨族一脈的決絕。寫他們結束千年封守的喜悅,祭奠祖宗的哀而不傷,對新生的嚮往與迷惘。
這一方天地雖未孕育這一族,但它與黨族一脈相互守護了悠久漫長的歲月。黨族的骨血中已融入了這一片桃花源。
文生於情,情生於境。
千百年的陰靈凝結,將這裡的靈性侵蝕得千瘡百孔,孩子們啟靈一日難於一日。阿郎即便用《小王子》們為他們啟了靈,很多孩子雖然醒來,靈合度還是相當低,甚至有幾個明顯智弱。
靈源於此境,就讓這靈回報桃花源,滋潤山水間的靈性,補足鄉民靈性的不足,取之於此用之於此吧!
程塵站起身,舉起記載著千古美文《桃花源記》的桃花箋,高聲誦讀:【明永樂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
淡淡疏離的桃花香自紙上泛起,身著古代服飾的鄉民們在桃花林間耕種勞作,垂髫黃髮的孩童在屋舍之間怡然自樂,調皮地奔跑。深深淺淺的粉色花瓣自桃花箋上飛出,如春雨一般在夜風中盤旋而散,屋內院外竟彷彿是陷入了一個夢幻般的遠古鄉村美景中。
靈光已經集聚於空,如同繁星般閃耀,在鄉民們隱約笑語中飛散而落,灑入岔坎村的破舊民居中。就像是一場粉紅色的流星雨。
&ldo;鎮、鎮國奇文!幻境如真!&rdo;越庚寅站在陰影中,抖著下巴難得地結巴了。
越庚未靜悄悄地望著難得一見的靈書幻境,心底輕輕嘆口氣,嘴角的法令紋都柔和了幾分。果然不愧是他的孩子嗎?
這一夜,整個岔坎村都沒睡好,老黨頭激動得拄著拐就要蹦出來,叩謝大師們對岔坎村和黨族一脈的再造之恩,好說歹說讓女兒拖住免得真廢了老腿。
愛珍姑娘和激動萬分的老周支書連夜奔到程大師屋。感激之辭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