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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方才的接近還只是讓他呼吸急促,現在他幾乎就是呼吸一窒。連帶著仍未平復下來的、見到這人時的驚訝,都讓江予覺得,對方宛若用自己的氣息織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繭,把他困於其中。
逃離不得。
賀霖心跳也震如擂鼓,他從未想過,原先一個簡單的擁抱,經過五年光陰的薰染,竟能讓他如此得緊張無措,彷彿回到高中散夥飯的那天,與江予一同走向他計劃中的目的地,他只能不斷地將手心冒出的細汗偷偷擦拭在褲子上,甚至無暇去顧及對方的話。
兩人各自抱著複雜的心思,賀霖手上動作不停。他把枕頭塞在了江予的腰後,這時放開枕頭就等同於不得不鬆開懷抱,賀霖卻貪婪地想要再多幾秒,於是問道:「這個位置合適嗎?」
片刻後,肩上傳來如蚊蠅般的一聲:「嗯。」
至此,賀霖也不得不無可奈何地鬆開了枕頭,又裝模作樣地在兩端拍了兩下後,這才撤走了江予背後的手,恢復站姿。
賀霖先是拿過一旁的外套給江予披上,又拿過水壺,往杯中倒了水。
水並沒有在冒著熱氣,但賀霖還是下意識地想先幫對方試試溫度,杯子被抬高了微乎其微的一段,下一秒,賀霖便立即意識到直接使用對方杯子的不妥之處,停了動作,轉而用手在杯底試了試溫。
這一串動作看在江予眼裡,倒還算連貫,至少他並未看出對方心中複雜的本能習慣與剋制。他伸出空著的左手,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這時小護士姍姍來遲,徑直走到鹽水袋旁,看了眼餘量,忽而瞄到對面的人的正臉,她臉上刷地一紅,連忙低下頭去拔針頭。
賀霖的視線則始終停留在江予臉上,看到對方連喝幾口後,將手往前一伸,賀霖便幫他把杯子放回桌上,又從水果籃中摸出一個橘子。
「吃嗎?」
江予正低頭按著右手背,聞言抬頭瞅了一眼,隨即點頭道:「嗯。」
小護士順手拿過了床位的病例,問了一些尋常的問題,最後說明天早上如果燒還不退的話,還得再掛一天鹽水。短短几個對話期間,賀霖三下五除二地剝開了手中的橘子,橘子皮憑藉唯一的接觸點展開如一朵花,賀霖正要去細剝橘子上的橘絡,忽而想到,似乎在哪裡看到過橘絡對身體有益的說法,於是停了手,轉而只將橘肉一瓣瓣地剝開,連著皮擱在了病床桌上。
小護士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在先後偷瞄了一眼兩人後,放回病例離開了病房。
江予看著面前被細心剝好、卻沒有替他將橘絡去掉的橘子,心情有些複雜。
喉結上下滾動,他抬了眼眸,緊緊盯著賀霖,小心翼翼地出聲:「我不吃橘絡……」
賀霖迎著他的目光,上下牙齒一合,隱在口腔內偷偷咬住了下唇後的肉。
這人真是最會直擊他的軟肋。
他幾乎就要像多年前那樣,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擊穿了狠心的盔甲,讓他刪去心裡所有的狠戾話語,但只要想到當年心軟的後果,他就能冠冕堂皇地說出這句:「不行。」
江予皺了皺眉,沒想到對方拒絕得如此堅決,一點情誼都不顧似的。他收回了視線,怔怔地看著那表面白色橘絡錯節的橘子,甚至沒有做出第二次的請求。
賀霖鎮定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對身體好,以後都別剝了,沒什麼味道的。」
說罷,他拿過一瓣橘子,卻沒有如以往那般移動到江予唇邊,僅僅只是遞給了江予。
江予抬手接了,思緒和胡亂生長的橘絡一樣混亂。
賀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說:「我媽和俞阿姨在樓下小花園散步,我去找她們上來,你慢慢吃。」
江予沉默不語地只抬頭看了對方一眼,見他乾淨利落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