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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渾不覺自己做過勝造七級浮屠的事，注意力也沒放在段崇的身上。

與齊禪再言談幾句作罷，她站起身，揚起的風吹得細雪紛飛。少年替她披上一件雪毛大氅，又道：&ldo;該回去了。這個時辰，父親應當已在山下等候。&rdo;

女人同齊禪敬禮告別，正往廬外走著，卻又駐足回身，對齊禪說：&ldo;俠者，快意恩仇；俠之大者，為國為民1。這是齊師父接任武林大寶時所說的話。&rdo;

齊禪先是怔愣片刻，又落拓不羈地笑了兩聲，&ldo;我還這麼風騷過？不記得了。&rdo;

她柔婉一笑，沒有再說話，戴上雪帽轉身離開。

後來段崇入朝為官，不僅是記著她的恩，還是記著她這樣的一句話。

齊禪想起舊事，沉默少頃，又道：&ldo;那人就是公主姜陽，至於傅謹之，當日你們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了。……寄愁，你跟師父說句老實話，你是不是為了還恩才要娶了那姑娘？&rdo;

段崇鄭重其事地回答：&ldo;不是。&rdo;

&ldo;那就好。凡事遵循本心，才能不負人負己。&rdo;他眯起灰白的眼睛，哼道，&ldo;要是教我知道你撒謊，我就先打斷你的腿，再拖著你去侯府登門道歉。&rdo;

段崇聽言，唇邊漸漸浮起笑意。

齊禪看見他笑，嘖了一聲，&ldo;你個狗崽子，偷樂甚麼呢？&rdo;

段崇給齊禪拜了三拜，&ldo;謝師父成全。&rdo;

&ldo;哎，這還沒提上親呢，別忙著謝！&rdo;齊禪趕緊擺手道，&ldo;姜陽和武安侯雖不在了，還有個小侯爺傅謹之在上頭壓著，你師父我不要了這張老臉，都不一定能說得動這門親事。&rdo;

他又想了想那位小侯爺，癟嘴連連搖頭，嘆道：&ldo;我看懸。你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節哀順變罷。&rdo;

段崇：&ldo;……&rdo;

節哀順變是這樣用的？

齊禪盤腿板著腳，讓段崇站起身，一同坐到榻上來。

他苦笑了一聲，道：&ldo;這小侯爺去年剛剛被派去&l;西三郡&r;鎮守，到了地兒還沒幾個月，跟盤踞在西域的沙匪就打了八個來回。哎呦，那架勢比他爹當年厲害多了，直接給沙匪清剿得一個不剩。西三郡的人還給他冠了個名號，叫甚麼&l;玉面修羅&r;……&rdo;

西三郡乃是指地處大周西部的羅州郡、南州郡、鶴州郡三郡。因往西出雁門關接西域，南下接苗疆，背靠中原，五湖四海在此雲集，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使得西三郡日益繁華。

而齊禪口中的沙匪是專門在雁門關外殺人越貨的強盜，雖有江湖武林前後組織過清剿行動，但沙匪私下也與官府暗中勾結，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越打，沙匪就越猖獗，氣焰就越盛。

如此這群匪徒在關外橫行多少年了，都沒人敢動一根毫毛。這次能全部肅清，可見傅謹之是當真有鐵手腕的。

&ldo;他就這麼一個妹妹，看得比公主還嬌貴，估計配天王老子都覺得屈。就你……&rdo;齊禪四處張望了一下段崇這個小破院子、小破屋子，再看他這一身常服，著樣子款式應該還是朝廷批發的。他拍拍段崇的手，勸慰道：&ldo;寄愁啊，算了算了。&rdo;

段崇默然片刻，道：&ldo;一個傅謹之而已。&rdo;

&ldo;呦呵，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還跟十七八歲的時候一樣，這麼猖狂！？&rdo;齊禪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