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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桂蘭紅著眼睛，看著程歡說：&ldo;程隊，該說的小倩也都說了，你們就不要再問了。&rdo;

程歡點點頭，和李承天一起默默退出病房。

站在門口，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抱頭痛哭母女倆，關上門說：&ldo;楊青如果還活著，我想他一定能夠明白生命的重要性，可惜……&rdo;他停頓一下，問李承天：&ldo;這事你怎麼看?&rdo;

李承天考慮一下說：&ldo;很明顯的校園暴力，楊青的死可能也跟這個有關係，不過有一點很奇怪?&rdo;

&ldo;是什麼?&rdo;

李承天說：&ldo;一般來說，這型別事件應該多發生於校園周邊，或者人少僻靜的地方，很少直接在班裡的，還是熱鬧的下課時間。除非……&rdo;

程歡說：&ldo;除非什麼?&rdo;

&ldo;除非這已經發展成為一場有組織，有規則，甚至是有邏輯的惡意。&rdo;

&ldo;怎麼講?&rdo;

李承天說：&ldo;有人群聚居，自然會有權力等級的確認和出現。說到底，校園|暴|力的本質就是未成年人對於成年人社會層級秩序的盲目崇拜和模仿，一直以來，都是以最簡單、最直觀的叢林法則為指導，然後在學校這個封閉的環境內建立一個小型社會等級體系。通常，暴|力的嚴重程度也就直接反映了這個法則的完整程度。可以這麼說，當這個群體內部等級越完善，暴|力程度就會越嚴重。例如像現在這樣，特定時間，全民參與，或許還有特定方式，特殊分工，特選物件。我覺得，正是因為楊青自殺，李小倩才開始取代這個位置。&rdo;

程歡說：&ldo;再說具體一些。&rdo;

&ldo;一般來講，在這個體系中，等級不同，所處的位置和所要扮演的角色自然不同，他們需要透過暴力、排斥、戲弄群體中的特定物件來鞏固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說，如果這個位置原來有人，除非有了新的規則，要不然是不會隨意更換物件的。從我們剛才詢問李小倩的情況來看，她應該才在這個位置不久，對楊青的遭遇既充滿同情，也對自己的即將面臨的事情充滿了畏懼，所以不敢反抗。&rdo;

程歡說：&ldo;為什麼不敢反抗，如果楊青真得只是為了校園暴力而自殺的話，那未免也太不值了。&rdo;

李承天嘆口氣說：&ldo;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下，群體力量是什麼概念?何況還是面對一夥自我意識尚未覺醒，情緒化而熱衷抱團、後果和責任意識都欠缺的青少年，有膽量挑戰他們的價值取向和預設法則，就好比端著紅褲衩站在鬥牛場跳大象舞，你越是喊得歡，就越要被人立起來當活靶子，他們也就看得越興奮。&rdo;

程歡嫌棄地看了李承天一眼，說：&ldo;那現在怎麼查?家長、孩子不願意說，學校、老師不願意配合。&rdo;

李承天說：&ldo;我知道，宋局還讓壓著。&rdo;

程歡默不作聲。

李承天伸了個懶腰，說：&ldo;解鈴還須繫鈴人，我想……是不是該去楊青家看看?&rdo;

程歡說：&ldo;嗯，地址我剛剛回去問林樂拿到了，走吧，別耽誤時間。&rdo;

李承天無奈地叨叨程歡，說：&ldo;你啊你!不怪老宋說你。&rdo;

濱西吳城區的舊街，有五塊錢一碗的臭豆腐，三塊錢夾著裡脊的肉餅，沿街兩邊，除了一些分不清顏色的小吃，還有三十塊錢三個小時的鐘點房和門口入夜之後就會閃著彩燈的洗頭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