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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他低聲問道：&ldo;你想要什麼？&rdo;

&ldo;我說過，我要你的身體。我需要一副軀殼，當你厭倦之時，我會幫你了結一切。&rdo;鏡中人眼中閃爍著毒蛇般致命的冰冷光芒，瞳孔漸漸變成橢圓，泛著刺目的猩紅：&ldo;從那之後，你的身體就屬於我。怎麼樣？成交麼？&rdo;

&ldo;成交麼……&rdo;面無表情地少年輕聲重複了一邊，他看著鏡中同樣面無表情地自己，沉默幾秒後，毫無徵兆地猛然站起身抓起梳妝檯上的小瓶子，狠狠砸向了鏡子，怒吼道：&ldo;滾！&rdo;

凳子被他打翻在地咣當一聲巨響，和鏡子破碎的脆生完美契合。玻璃碎片四散，我扣著廖池肩頭把他扯進懷裡，擋住朝他飛來的玻璃渣。廖池瞪著鏡子裡破碎的映象，咬牙切齒喊道：&ldo;滾！&rdo;

像是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鏡中面部殘破的少年眯眼開懷笑了起來，他指了指自己心口，嘴唇一開一合‐‐

你會同意的。

我看懂了他的唇語，抱著少年的胳膊不自覺地收緊。廖池劇烈喘。息著，奮力掙開我的懷抱抄起倒地的凳子幾下把梳妝鏡砸得粉碎。再沒有一個碎片能照映出他的模樣。

站在一地晶瑩之間，他鬆開手，凳子掉在地上，滾了兩下，在空曠房子裡聲響被成倍放大。

我試探著靠近他，還沒能碰到他的手，面前還不到我肩膀高的少年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他雙手捂住臉，緩緩蹲了下去。

淚水混雜著血跡從他指縫間滴落，落在木質地板上，吧嗒吧嗒的響聲漸漸密整合線。

我胸口裡憋悶的幾乎難以呼吸，半跪在地上，不管他願不願意，把他整個人攬在懷裡。

&ldo;別哭啊。&rdo;掰開他捂著臉的手，我看到他掌心裡有一道被鏡子劃破的狹長傷口，正汩汩向外湧著血。

少年滿臉血跡，眼淚又在一片鮮紅中衝出條細小痕跡。我用手背擦了擦他的臉，反倒蹭得更加慘不忍睹。

少年一聲不吭地瘋狂流著淚，目光渙散，根本沒有看我。我不知道哪裡有藥箱，只能抱著他沖向衛生間，用一條乾淨的毛巾包上他手掌上的傷口。

撩著清水一點點擦乾他臉上的血跡，他依舊在流眼淚，我心裡難受的要命，也不知道怎麼哄他，只能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ldo;好孩子，別哭了。&rdo;

在我的吻落下的一瞬間，少年身子觸電般猛然震顫一下，但很快又重新安靜下來。似乎牽動了什麼重要且遙遠的回憶，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

被廖池叫醒時，我好一陣反應不過來這是在哪裡。

見我一臉靈魂出竅的模樣，廖池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我鼻子，一邊向上提一邊道：&ldo;怎麼？睡糊塗了？&rdo;

意識到已經從廖池潛意識裡出來了，我短促地&ldo;啊&rdo;了一聲，伸手抱住他。

懷中成年男性充滿陽剛之氣的身體讓我找回了真實感，鼻尖在他鎖骨上蹭了蹭，我深吸口氣，嘆道：&ldo;還是這樣抱著舒服……小時候瘦的硌人。&rdo;

&ldo;什麼？&rdo;

&ldo;沒事。&rdo;在他肩頭咬了一口，我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拿過前一晚備好放在床頭的襯衫：&ldo;今天還難受麼？&rdo;

&ldo;我覺得已經好了。&rdo;廖池躺著沒動，看我一顆顆繫著釦子，突然問道：&ldo;你不開心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