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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容用嘴唇碰著我的髮際,居然笑出來:&ldo;我們好傻,阿福。有些話是不應該說出來的,可我們兩個傻孩子,非要這樣直接,才甘心……&rdo;
我想到韋娘說,宮中長大的孩子,往往都有著奇怪的個性。我們兩個,是不是呢?過了很久,我才叫了一聲:&ldo;韋娘。&rdo;
韋娘沒有進來,她的聲音飄蕩在門口:&ldo;是,陛下。&rdo;
我覺得手指尖有些酥麻,好像這些指頭都不是我的。我費力地說:&ldo;去,把太子帶來……&rdo;華鑒容旋即放開了我,站到了一側。我看不見他,朦朦朧朧中覺得他身上的黑色,吸收著冬日的陽光,好耀眼。
很快,竹珈來了。竹珈的臉紅通通的,眼睛都腫了。人家都說,竹珈和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父子。可他那麼一哭,樣子像只小白兔,倒有幾分神似我了。
&ldo;娘,你還好嗎?知道你不舒服,我傷心死了。&rdo;竹珈撲到我的腿上。
&ldo;寶貝,你一來,我什麼病都好了。&rdo;我說。
竹珈破涕為笑:&ldo;還是松娘說得對,我娘是真命天子,才不會有事呢。&rdo;竹珈頭一轉,看到了華鑒容,愣了一愣,叫了他一聲,&ldo;少傅。&rdo;
華鑒容站在簾子一側,也不知道什麼表情。
我嚴肅地說:&ldo;竹珈,你以後,就叫華大人&l;仲父&r;吧。&rdo;
竹珈向來溫順,聽我說了這話,他的鳳眼眼尾一挑。過了一會兒,他向著華鑒容走過去,響亮地稱呼他:&ldo;仲父。&rdo;我聽了這話,才放心地靠在枕上。
雖然冬天快要結束了,但春天也不會輕易地就把快樂賜予人間。
趙靜之倒是說得不錯,只要有不服輸的心,就可以蔑視挫折。我們所有的人,都該努力。
第八章 殘陽驚變(1)
立春之日,是華鑒容的生日。他照例是不進宮,也不見客的。我自從上次噩夢昏厥以來,時常犯有心悸。御醫們寬慰我說,病去如抽絲,將養些時日,到天氣完全暖和,自然也好得差不多了。天下間病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即使明知道大夫們往往是騙人的,也會不由自主地努力相信他們說的話。
午後,我在臥榻上躺了一會兒,難以入眠。不知怎麼,總會想到鑒容今日心情的悲苦來。鑒容小時候在昭陽殿,每到立春,總是一襲墨色的喪服,終日不進水米。那時我還不明白他是在追念亡父。看他不吃飯,我便也不肯吃,坐在他邊上抽抽噎噎。逼得他餓著肚子,還要說盡好話來哄著我。我回憶著記憶中的點點滴滴,愕然發現,過去我居然把這些他對我的好都當成理所當然的。經歷過一些風雨後,我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的付出是理所應當的。
我在病中,手上無力,腰肢酸軟。害怕自己又胡思亂想,我就請了趙靜之來彈琴。靜之坐在昭陽殿暖閣的廊下,信手彈撥了一曲《文王操》。我倚靠在座上,靜心聆聽。只見得雪雲散盡,梅花初蕊,彷彿在對司春的仙人輕顰淺笑。彈琴的男子,無論在何處美景之中,都是那麼宜景宜情。
趙靜之的琴聲,猶如佛前的焚香,靜滌我的心靈。一曲終了,我笑道:&ldo;天天都可以聽你的琴聲,也許就不會有噩夢了。&rdo;
靜之微笑道:&ldo;噩夢,不過是一時的幻相。即使噩夢成真,以你萬乘之君的氣魄,也不用畏懼。&rdo;
我收起笑容:&ldo;怎麼叫成真?&rdo;
他的眼睛有一絲沉鬱,旋而露出笑渦:&ldo;那不是說你,是說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