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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天空中,只是作為絕代的琴師趙靜之而存在,也許他會一直生活在南國了。
我想起那個炎熱的夜晚,鑒容對我說的猜測,他在我的手上寫的&ldo;廢立&rdo;兩個字。杜言麟的舉動,看似冒險,其實一步步都是深思熟慮的。以他心機之深,行事周密,也難怪少年時代就被視為頂樑柱了。
北朝的政變者,可以被理解為坐山觀虎鬥。但是,我可以責怪靜之嗎?沒有他,南北大戰仍然會發生。我鼓起勇氣注視燭火,輕齧著下唇。關於靜之的每個回憶如畫浮現,半個時辰不知不覺就溜走了。秋夜涼風習習,禁城裡面巡視的宦官,似乎也畏懼寒冷。凝重的梆子聲就徘徊在昭陽殿的西北角,餘音顫抖著飛入我心,如冰寒徹。靜之,此刻在長安的龍座上想些什麼呢?無疑,他的最高要求是活下去。無奈,我和他,都是命運擺布的棋子。
北國有兩個皇帝,那個在邊境上的,不過是喪家之犬,砧上之魚。沒有人會在這時賦予他同情,結局可想而知。覽說過,皇帝的位置,是最沒有退路的。我想起那個流星雨的夜晚,我和靜之並肩相依。但願以後還是保持此種感受,讓和平的種子延續在中華大地。
人,是不能抱怨自己的命運的。我並不怨母親,讓我成為了皇帝。鑒容出征之前的那個黎明,對我堅定地說:&ldo;我不相信轉世。但如果重新開始這一生,我還是華鑒容。&rdo;
夜晚,我夢見了鑒容。
迷離中,鑒容錦袍高冠,英姿煥發。他的眼睛,瀉著如水如霧的光焰。他的笑容,明朗得如同朝陽。
&ldo;阿福,阿福。&rdo;他深情地呼喚,張臂欲抱。
我又羞又怯,錯開身子,含笑凝望他。他黑了些,瘦了些,但他還是他。
我剛想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可是轉瞬間,他就消失在黑暗裡面。
只有我一個,還是我一個……
&ldo;容!&rdo;我尖叫著醒來,滿身是汗。齊潔的聲音在帳外響起,婉轉如玉:&ldo;陛下做夢了嗎?&rdo;她燃著了燈,遞給我一杯茶。
我搖頭,吩咐道:&ldo;去開啟窗子,朕氣悶得慌。&rdo;
窗外,星移鬥轉,烏雲遮月。一陣涼風吹過,瀟瀟秋雨灑落。
齊潔沉思了很久,才問我:&ldo;陛下,別怪奴婢多嘴。現在陛下還要瞞著大人嗎?大人在徐州了卻殘局,心裡面不知道有多麼牽掛陛下。告訴他這個好訊息,不是等於給了他勝利以外最大的獎賞嗎?&rdo;
我微笑:&ldo;先不忙,等他回來吧,不出十天,他就可以凱旋迴京了。我們要在建康城門舉行盛大的歡迎儀式,朕本人也要登上城樓。我打算派蔣源先到軍中,去慰問他們。&rdo;
齊潔想起來什麼似的,道:&ldo;對了,奴婢有件事情一直想說呢。最近這兩個月,禁宮的衛士,多了好些生面孔。陛下在太尉大人回來之前,不是準備遷回東宮去嗎?奴婢今天去了一趟那裡,看到的幾個隊長都不熟悉了。&rdo;
我點頭:&ldo;前面光顧著戰爭,朕倒疏忽了。太尉自從上次的行刺事件後,便交出了禁軍的管轄權,你也是知道的。柳曇上任,大約就調了些親信。但衛戍的人選,朕還是得親自過目。明天你去和楊衛辰說,讓他把這些人的名單和檔案蒐集齊了,送到上書房。&rdo;
一口一口地吃著茶水,我念叨起柳曇這個人來。王家和鑒容針鋒相對,倒是他得個便宜掌握了禁軍。他有皇族血統,我還是信得過的。只是上任不久,就換了班底,心也太急了。
鑒容離開我,已經整整七十天了。兩個多月中,每一天都是無盡的相思。抬頭看雨